黑色火焰舔舐着冰墙的刹那,汤惠萍的睫毛结了层白霜。
她能感觉到冰气,在以肉眼可见的度消融,掌心凝结的冰棱刚触及火焰,就化作带着焦味的蒸汽,烫得她指节麻。
巨型守护兽的咆哮震得,通道顶部簌簌落灰,那些幽绿的毒刺,在火浪中竟愈狰狞,尖端的倒钩上挂着半融化的布料,显然是之前牺牲队员的遗物。
“惠萍,退后!”张吒的长剑突然横在她身前,剑气劈开一道火浪,露出后面兽王那张燃烧着黑火的巨口。
他的甲胄已被火焰灼出焦痕,左臂的伤口渗出的血珠,还未落地就被蒸成血雾,却依旧死死挡在她身前,像一截烧不尽的顽石。
汤惠萍的冰镜,在此时突然剧烈震颤,镜中映出的不仅是眼前的火海,还有左侧巨石后一闪而过的微光。
那光芒不同于火焰的狂暴,也不似冰气的凛冽,而是带着一种温润的波动,像深潭里的月光,在火浪的缝隙中若隐若现。
“那里有问题!”
她突然拽住张吒的衣袖,冰锥脱手而出,在火墙上凿出一道短暂的冰桥。
“跟我来!……”
张吒来不及细问,本能地跟着她冲向巨石。
黑火在身后合拢,燎得他后颈的皮肤火辣辣地疼,却在靠近巨石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逼退——
巨石周围的空气泛着淡淡的蓝光,竟能隔绝火焰。
汤惠萍的手掌按在石壁上,冰气顺着石缝蔓延,很快勾勒出一道一人宽的裂缝,裂缝深处。
果然有阶梯蜿蜒向下,阶壁上镶嵌的荧光石散着柔和的绿光,像无数只引路的萤火虫。
“下去!”
张吒反手将最后两名队员推入裂缝,自己则转身用长剑抵住扑来的火浪。
兽王的巨爪带着风声砸向巨石,整座石壁剧烈摇晃,裂缝边缘的石块不断坠落,砸在阶梯上出沉闷的响声。
“走!”
汤惠萍拽着他跃下最后几级台阶,冰气在身后凝成冰门。
冰门在兽王的撞击下瞬间布满裂纹,但足以掩盖他们的踪迹。
通道内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队员们粗重的喘息和荧光石“噼啪”的轻响,火浪的咆哮被隔绝在上方,显得遥远而模糊。
“这是……神殿的密道?”
一名队员抚摸着阶壁上的刻痕,那些图案与神殿壁画上的封印仪式如出一辙,只是更加精细——
身披金甲的战士正将一颗光的晶石嵌入祭坛,晶石周围,七只形态各异的守护兽匍匐在地,眼中没有凶光,反而带着臣服的温顺。
那名队员的指尖抚过,阶壁上的刻痕,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纹路的凹凸——
比神殿壁画上的图案深了近半寸,显然是用更锋利的工具反复雕琢过。
刻痕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金粉,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微光,将整个图案勾勒得愈清晰。
画面中央,身披金甲的战士正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晶石,晶石的光芒顺着他的指缝流淌,在刻痕中凝成细小的光珠。
战士的铠甲纹路精细到,能看清甲片的重叠角度,连头盔下露出的半张脸,都带着肃穆的神情,嘴角紧抿,眼神专注得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献祭。
最令人惊叹的是晶石,周围的七只守护兽。
左侧的白虎前爪交叠,尾巴温顺地绕在身侧,原本威猛的兽瞳此刻眯成细线,透着全然的臣服。
右侧的玄龟将头缩进壳里,只露出背上的星图,那些星点的位置与阶壁顶端的星空雕刻完美对应。
而最前方的朱雀正展开羽翼,却没有半分火焰的凌厉,反而像在用翅膀护住晶石,尾羽上的眼斑如同星星般闪烁,带着守护的温柔。
这些刻痕比神殿壁画多了无数细节:战士手腕上的符文手环,守护兽爪下的祥云纹路,甚至晶石光芒在地面投下的光斑形状,都清晰得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石壁上走下来。
队员忍不住凑近细看,现战士金甲的缝隙里刻着一行极小的古精灵语,翻译过来竟是“以七灵为誓,封万邪于渊”——这正是神殿壁画上缺失的关键铭文。
火把的光芒在刻痕上流动,那些金粉反射的光让图案有了呼吸般的韵律,七只守护兽的眼睛仿佛在微微转动,注视着每一个凝视它们的人。
队员的指尖停在朱雀的尾羽上,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暖意顺着刻痕传来,像是这沉睡千年的图案,仍在守护着某个未说出口的秘密。
汤惠萍的冰镜悬在前方照明,镜光扫过通道尽头的拱门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拱门后的空间豁然开朗,竟是一座圆形穹顶大厅,穹顶镶嵌的荧光石密如星斗,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