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酒,只是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了肖恩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
却并没有拒绝,随后便低下头,就着杯口浅浅喝了一口。
那个简单至极的互动,没有任何言语,却像一根淬了毒的细针,精准而缓慢地扎进了瑞克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一股混合着失落、苦涩甚至是些许愤怒的情绪瞬间涌上喉头。
他猛地别开视线,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默默地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大步走向被夜色笼罩的围墙。
探照灯惨白的光线将他孤独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融入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而达里尔,则将这一切微妙的变化,尽数收入眼底。
他本就习惯于沉默和观察,此刻更是像一头蛰伏在阴影中的野兽,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在冰冷的外表之下。
他依旧会将自己在外出搜寻时找到的、认为秦酒可能会喜欢或需要的东西,悄无声息地放在她居住的牢房门口——有时是一把在废墟角落顽强盛开的、罕见的蓝色野花,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
有时是一罐标签磨损却密封完好的、金黄色的蜂蜜,那是末世里难得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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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出现的次数,明显减少了。
更多的时间里,他骑着他那辆轰鸣的摩托车,像一道孤独的箭矢,消失在监狱外围广袤而危险的荒野之中。
他带回新鲜的猎物,带回关于行尸动向或潜在威胁的情报。
却似乎将自己身上最后一丝属于人间的温度,也遗留在了那片荒芜之地。
他清楚地看到了肖恩与秦酒之间那日益增长、几乎要溢出表面的默契与亲密。
一种类似于钝器重击般的闷痛,总会在那一刻于他胸腔里无声地蔓延开。
他现自己无法像肖恩那样,毫无顾忌地、强势地介入她的生活,用灼热的目光和充满占有欲的动作宣告存在。
他也无法像瑞克那样,将情感隐藏在责任与领袖身份之后,进行着隐忍而煎熬的等待。
他也不想放手。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同样清晰。
秦酒是不同于这个残酷末世任何人的存在,她看他的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评判。
只有平等的尊重和一种奇异的理解,仿佛能看穿他粗糙外表下那颗同样渴望温暖却不知如何安放的心。
可是,他内心深处那个自幼便被否定、被遗弃的角落,总有一个声音在低语:你不配。
你不知道该如何去争,如何去表达。
你唯一擅长的,就是用行动去守护,然后,退到一个不会给她带来困扰、也不会让自己显得难堪的“安全”距离之外。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仓库高窗的灰尘,形成一道道光柱。
秦酒正俯身在一张旧木桌前,专注地整理着药品清单,纤细的手指在泛黄的纸页和各式药瓶间移动。
肖恩高大的身躯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看似在和她讨论东侧哨塔夜间视野需要加强的问题。
但他那深邃的目光,却始终胶着在她因为低头而露出的那一截白皙细腻的后颈肌肤上,流连忘返。
“东侧哨塔晚上的视野需要加强,最好能调配一台探照灯过去。”
秦酒头也不抬,声音平静。
“嗯。”
肖恩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依旧缠绕在那段诱人的曲线上。
他向前迈了一步,靠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体温。
他伸出手,状似无意地、极其轻柔地用指尖拂过她散落在清单上的一缕乌黑丝。
动作带着一种亲昵的、不容错辨的狎昵。
秦酒正在写字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顿,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微小的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