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逍遥派,这个囊括了天下奇人异士的强大宗门,已经真正地,被他握在了手中。
这感觉微妙而磅礴。
仿佛一念之间,便能调动风云。
他抬了抬手,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都起来吧。”
苏星河等人如蒙大赦,激动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恭恭敬敬地站起身,垂手立于一旁,那姿态,比最听话的弟子还要谦卑。
山谷中的风似乎都温顺了许多,只余下他们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段誉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脸色变幻不定,已然萌生退意的鸠摩智身上。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鸠摩智感觉如芒在背。
“国师,”段誉似笑非笑地开口,“今日之事,你看得可还尽兴?”
鸠摩智心头猛地一跳,眼角微微抽搐,强笑道:“段公子……不,段掌门神功盖世,智计无双,小僧佩服,佩服之至。”
他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半步,双手合十道:“吐蕃国中尚有要事,小僧就不多做叨扰了,这便告辞。”
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立刻逃!离这个妖孽越远越好!
曼陀山庄那一夜,这小子还只是个仗着身法和古怪内力的小角色,靠一句虚无缥缈的“师兄”就吓退了自己。
这才过了多久?
弹指之间,便已成长到自己需要仰望,甚至连正面对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的境地!
一招败己,一脚踏慕容,谈笑间收服逍遥派……
这等人物,绝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什么《六脉神剑》,什么小无相功,在身家性命面前,皆是浮云!
“国师慢走,不送。”
段誉并未阻拦,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可这平淡的目光,落在鸠摩智眼中,却比任何刀剑都来得锋利。
他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仿佛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
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几乎是用了平生最快的度,转身化作一道流光,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片让他心胆俱裂的山谷。
那背影,颇有几分仓皇如丧家之犬的意味。
段誉的视线又转向了另一边。
风波恶与包不同正费力地将失魂落魄的慕容复从泥坑里彻底拽了出来。
他浑身泥泞,华贵的衣袍变得污秽不堪,那张“南慕容”引以为傲的俊朗面庞,此刻只剩下屈辱与怨毒。
他死死地盯着段誉,眼神像是淬了剧毒的匕,恨不得将段誉千刀万剐。
段誉迎着他的目光,脸上笑容不减,轻声道:“慕容公子,这玲珑棋局已破,热闹也看完了。你是打算留下来,随我上缥缈峰做客,还是……另有打算?”
“你……!”
慕容复气血攻心,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
这是何等的羞辱!
这分明是在问他,是想继续被踩在脚下,还是想夹着尾巴滚蛋!
“我们走!”
最终,他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他知道,再留下来,只会自取其辱。
“公子爷!”包不同还想说什么,却被慕容复一个凶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一行人搀扶着如同斗败公鸡的慕容复,灰溜溜地离开了。
那身影,与来时意气风的模样判若云泥。
至此,擂鼓山谷中,闲杂人等尽数散去。
只剩下段誉一行人,以及苏星河等一众新归顺的逍遥派门人。
山谷终于恢复了它应有的宁静,只余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虚竹。”段誉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依旧有些手足无措的小和尚身上。
“啊?段……段公子……不,掌门!”虚竹吓了一跳,连忙躬身行礼。
神情惶恐,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