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
事後舅妈给孙一栩打来电话:“一栩,你舅舅说了难听的话我向你道歉,你舅舅也是关心你……”
孙一栩打断舅妈的话:“谢谢舅妈,道歉就不必了,以後真的不用联系了,你们照顾我那些年的钱我也会还给你们的。”
孙一栩挂断与舅妈的电话,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寂。他握着手机,指节有些发白,方才强装的镇定此刻化作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他的手背,轻轻拿走了手机。孙一栩擡头,对上陈狸深邃而温柔的目光。
“都说清楚了?”陈狸的声音很低,带着安抚的力量。
孙一栩点了点头,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释然交织着涌上心头。
陈狸伸手,将他轻轻揽入怀中,下巴抵着他的发顶,语气坚定无比:“以後,这里就是你的家。”
当晚,孙一栩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陈狸没有多问,只是默默陪在他身边。晚饭是陈狸下厨做的,都是孙一栩喜欢的菜。
远在学校的成乐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消息,连夜打来视频电话,咋咋呼呼地说要组队打游戏,绝口不提白天的事,却用他的方式陪着孙一栩度过了最难熬的几个小时。
朋友的支撑像无声的暖流,缓缓驱散了孙一栩心底最後的寒意。他意识到,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这份新生的笃定,促使孙一栩做出了决定。他开始利用课馀时间寻找其他兼职。
几天後,他在学校附近的一家格调安静的咖啡馆找到了份见习咖啡师的职位。面试通过那天,他第一时间告诉了陈狸。
“我想尽快把当初的钱还给他们,”孙一栩解释,语气平静却坚决,“不是赌气,是为了让我自己彻底解脱。”
陈狸理解地点头,揉了揉他的头发:“好,我支持你。不过别太累,有困难要告诉我。”
然而,网络的馀波并未完全平息。尽管原帖已被删除,但截图仍在小范围流传。偶尔在校园里,他们会察觉到一些好奇或探究的目光,甚至有一次在走廊,隐约听到“就是他”丶“照片里那个”的窃窃私语。
孙一栩起初会有些不自在,但陈狸总是紧紧握住他的手,旁若无人地与他十指相扣,用行动将一切流言蜚语挡在外面。
成乐虽然不在身边,却也密切关注着,经常插科打诨,时不时发来几个搞笑视频,用他的方式分散孙一栩的注意力。
这些来自远近朋友的支持,像盾牌一样护着孙一栩,让他原本可能産生的惶恐,逐渐转化为了面对现实的勇气。
这天傍晚,孙一栩结束兼职回到公寓,脸上带着一丝疲惫。陈狸接过他的背包,递上一杯温水。
“今天还好吗?”陈狸关切地问。
“还好。”孙一栩喝了一口水,看向陈狸,眼神清澈而坚定,“我只是更确定了,比起那些不相干的人怎麽看,你在我身边,才最重要。”
窗外华灯初上,温暖的光线洒进室内,将两人的身影拉长,紧密地交融在一起。过去的阴霾正在散去,而他们共同选择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一个不用兼职的周末清晨,孙一栩穿着宽松的T恤,在厨房里忙碌,空气中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醇香。他刚把拉好一颗歪歪扭扭的心的拿铁端起来,腰就被人从後面环住。
“偷师学艺,成果如何?”陈狸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沙哑,下巴蹭在孙一栩的颈窝。
孙一栩笑着侧过头,把杯子递到他嘴边:“尝尝?”
陈狸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却蹙眉:“苦。”
“怎麽会?我按标准比例……”话没说完,陈狸扳过他的脸,将一个带着咖啡香的吻印在他唇上,半晌才低笑着分开,“嗯,现在甜了。”
孙一栩耳根泛红,用手肘轻轻顶他一下,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他故作镇定地想转身收拾,却被陈狸紧紧环住。
“放开啦,杯子要掉了。”
陈狸非但没松手,反而像只大型树懒般压在他背上:“掉了就掉了……再抱五分钟。”
“你重死了……”
“嫌重?”陈狸低笑,手臂稍稍松开,却顺势将孙一栩整个人转了过来,面对面地拥入怀中。他低头,额头抵着孙一栩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这样呢?”
孙一栩被他闹得没脾气,只能擡手回抱住他。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今天怎麽起这麽早?”陈狸闭着眼,懒洋洋地问,“不是不用去兼职吗?”
“生物钟习惯了。”孙一栩老实回答,顿了顿,声音小了些,“而且……想给你做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