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连下三日,天地间尽是一片苍茫的白。
北齐大军的营地里,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寒风卷着雪粒,像刀子一样刮在士兵们的脸上。篝火早已熄灭——为了节省仅存的柴火,耶律洪基下了死命令,除非必要,不得生火。营帐里更是冷得像冰窖,士兵们挤在一起瑟瑟抖,不少人脸上、手上都生了冻疮,溃烂的伤口在低温下泛着黑紫色,散出阵阵恶臭。
“元帅,粮道那边……又丢了两支运粮队。”拓跋烈掀开帅帐的门帘,带进一股刺骨的寒风,声音里满是绝望,“负责护送的三千骑兵,只逃回来不到五百人,粮草全被荒北军烧了。现在军中的存粮,最多还能撑两天。”
帅帐里,耶律洪基正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前,面前摆着一张皱巴巴的地图。听到拓跋烈的话,他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墨汁在地图上晕开一团黑渍,像极了此刻北齐大军的处境——一团糟。
他缓缓抬起头,脸色比帐外的积雪还要苍白。连续几日的焦虑和奔波,让这位号称“北齐战神”的老将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眼底布满了血丝,原本挺拔的脊背也微微佝偻。
“逃回来的人怎么说?”耶律洪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透着疲惫。
“他们说……”拓跋烈咽了口唾沫,眼神里带着一丝恐惧,“荒北军像是从雪地里钻出来的幽灵,穿着和雪地一样颜色的衣服,根本看不清踪影。他们先用那种会爆炸的‘震天雷’炸开队伍,再骑着马冲过来,度快得惊人,刀光一闪就是一条人命。咱们的士兵连敌人的脸都没看清,就已经死的死、伤的伤了。”
说到这里,拓跋烈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而且……而且他们好像完全不怕冷,在雪地里行动自如,咱们的士兵冻得连刀都握不稳,根本不是对手。”
帐内的几名将领听到这话,脸色更加难看。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兵,什么样的硬仗没打过?可像现在这样,连敌人的影子都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粮草被烧、士兵被屠杀,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还是头一遭。
“元帅,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一名将领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再这样下去,不等荒北军打过来,咱们的人要么饿死,要么冻死,二十万大军就要全折在这里了!”
“是啊元帅!”另一名将领附和道,“咱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跟荒北军拼了!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他们垫背!”
“拼?怎么拼?”耶律洪基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荒北军躲在坚固的水泥城墙后面,手里有能爆炸的雷火弹,还有不怕冷的骑兵。咱们呢?粮草没了,士兵冻得连站都站不稳,连攻城的梯子都扛不动,怎么跟人家拼?”
将领们被问得哑口无言,一个个低下头,满脸的绝望。
耶律洪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脾气的时候。作为大军的主帅,他必须稳住军心,找到一条生路。
他再次看向地图,目光死死盯着荒北城的位置。这座城池,就像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看来……只能强攻了。”耶律洪基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
“强攻?”拓跋烈愣了一下,随即急道,“元帅,不行啊!荒北的城墙那么高、那么坚固,还有雷火弹防守,咱们强攻就是送死啊!”
“送死也得去!”耶律洪基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现在粮草只够撑两天,两天之后,咱们就是想送死都没机会了。与其饿死、冻死,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说不定咱们还有一线生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荒北军虽然厉害,但他们的人数肯定不如咱们多。只要咱们能冲到城墙下,搭起梯子爬上去,跟他们近身肉搏,他们的雷火弹就派不上用场了。到时候,咱们二十万大军用人海战术,就算是堆,也能把荒北城堆下来!”
将领们面面相觑,虽然知道强攻的风险极大,但也明白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或许真的能有奇迹生。
“元帅,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拓跋烈问道。
“就今晚。”耶律洪基沉声道,“现在雪已经小了,晚上天黑,咱们可以趁着夜色掩护,悄悄靠近城墙。等到了城下,再起猛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看向帐内的将领们,眼神里带着一丝决绝:“传我命令,全军将士,今晚三更造饭,四更出,五更准时对荒北城起总攻!告诉兄弟们,这是咱们唯一的生路,要么攻破城池,活下去;要么战死沙场,为国捐躯!谁要是敢临阵退缩,军法处置!”
“是!”将领们齐声应道,虽然脸上依旧带着恐惧,但眼神里多了一丝破釜沉舟的决心。
命令很快传遍了整个北齐大营。士兵们听到要强攻荒北城的消息,反应各不相同。有的士兵感到绝望,认为这是去送死;有的士兵则燃起了一丝希望,觉得或许真的能攻破城池,活下去;还有的士兵已经麻木了,无论是生是死,都只是听从命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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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有人敢违抗命令。耶律洪基治军极严,军法如山,谁要是敢临阵退缩,下场比死还惨。
夜幕降临,雪果然小了许多,只有零星的雪花还在飘落。北齐大营里,士兵们偷偷点燃了少量的柴火,煮了一锅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这是他们最后的粮食,喝完这碗粥,他们就要踏上生死未卜的战场。
士兵们端着粥碗,手冻得不停抖,粥水洒出来,落在地上很快就结成了冰。他们一口一口地喝着粥,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不甘,有绝望,也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兄弟,你说……咱们能攻破荒北城吗?”一名年轻的士兵小声问道,他的脸上还带着稚气,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
坐在他旁边的老兵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但咱们是北齐的士兵,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记住,等会儿冲上去的时候,跟紧我,别乱跑。”
年轻士兵点了点头,用力咬了咬牙,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喝了下去。
四更时分,北齐大军悄悄出了。二十万士兵,分成五路,朝着荒北城的五个城门摸去。他们没有点燃火把,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脚下的积雪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寒风依旧刺骨,士兵们冻得瑟瑟抖,却不敢有丝毫停留。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必须抓住。
而在荒北城内,叶宇正站在城墙之上,俯瞰着远处黑暗中的北齐大军。虽然夜色浓重,但凭借着不良人提供的情报和城墙上的夜视望远镜(叶宇根据记忆,让工匠们制作的简易望远镜),他能清楚地看到北齐大军的动向。
“主上,北齐大军已经出了,分成五路,朝着五个城门而来,看样子是想同时起猛攻。”袁天罡站在叶宇身边,声音低沉地说道。
叶宇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耶律洪基倒是挺有魄力,知道粮草没了,就敢放手一搏。可惜,他选错了对手。”
他转身看向城墙上的大雪龙骑,高声说道:“兄弟们,北齐人已经来了!他们想攻破咱们的城池,抢咱们的粮食,杀咱们的百姓!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大雪龙骑齐声怒吼,声音震耳欲聋,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眼神坚定,身上穿着厚厚的御寒铠甲,手里握着锋利的兵器,与城外冻得瑟瑟抖的北齐士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宇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很好!我知道,你们都是不怕死的勇士!但今天,我不要你们死,我要你们活着,看着咱们怎么收拾这些北齐人!他们不是想强攻吗?那就让他们来!让他们尝尝咱们雷火弹的厉害,让他们知道,咱们荒北军,不是那么好惹的!”
“杀!杀!杀!”大雪龙骑再次怒吼,士气高涨到了极点。
叶宇看向一旁的将领,下令道:“传我命令,各城门守军做好准备,等北齐人靠近城墙五十步之内,再动手!先用雷火弹和弓箭招呼他们,把他们的锐气打下去!等他们靠近城墙,再用长枪和滚石伺候!记住,一定要守住城墙,不能让一个北齐人爬上来!”
“是!”将领们齐声应道,立刻下去传达命令。
城墙上的士兵们迅行动起来,将雷火弹和震天雷搬到城墙边缘,弓箭手拉满弓弦,瞄准了远处黑暗中的北齐大军。滚石和擂木也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北齐人靠近。
时间一点点过去,北齐大军越来越近。他们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生怕被荒北军现。当他们距离城墙还有一百步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耶律洪基骑着马,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眼神死死盯着前方的荒北城。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决定他们的生死。
“全军听令!”耶律洪基高声喊道,“冲锋!拿下荒北城,活下去!”
“冲啊!”北齐士兵们出一声呐喊,朝着荒北城冲了过去。他们虽然冻得瑟瑟抖,但在求生的欲望驱使下,爆出了惊人的度。
黑暗中,无数的人影朝着城墙冲来,像一群饿狼扑向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