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用,当然管用!”林蕴装模作样地俯身打量了地里的麦苗,道,“我怎么瞧着它们比上午都精神些了?想来离不开谢大人你的功劳。”
严明在一旁听得咋舌,林司丞如今和从前t?那是大不相同了,这等瞎话她居然张口就来了?
谢钧抬眸,眼底一丝笑意掠过,挑眉问道:“真的吗?”
林蕴直点头:“真的真的。”
这话林蕴说得是一点也不亏心,想来若是麦苗能知道她的难处,它们定也是愿意配合她的。
谢钧没问她同陆表哥具体说了什么,林蕴却拣了个大概讲了讲。
“之前陆表哥对当初他隐瞒我退婚耿耿于怀,不过没事,我们方才已经说开了,我们都会朝前看。”
谢钧听得扬了扬眉,陆暄和想开了?
谢钧不信,不喜欢林二小姐是件太难的事,起码谢钧做不到。
若他们感情出半点变故,陆暄和怕是第二日就能出现,就如同谢钧之前做的那样。
当然,谢钧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纵是持疑,谢钧也没有反驳,而是说:“不用事事告知我,我相信你,”
这话听得林蕴警铃大作,连忙说得更详细些,边说她边小步小步地往谢钧那处挪,距离拉近,袍角相接,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掩,林蕴探了探指尖,勾上谢钧的掌心,迅速将一物什塞入谢钧手中。
感到掌心触到一抹温软,谢钧指尖蜷了蜷,下意识地回握,却握住了一块温热圆润的东西。
谢钧低头,那东西被帕子包住,打开帕子,里面是一颗很饱满、散发着热气的马铃薯。
谢钧不由失笑,举起它问:“这是林司丞给的酬劳?感谢我在这麦田的‘功劳’?”
林蕴摇摇头:“我们如今关系不同寻常,不必谢来谢去,这是我的心意。别人都有的,谢大人也有。”
眨眨眼,她大言不惭道,“而且给谢大人的会是独一无二的。”
谢钧示意严明拿水囊过来给他洗手,擦干手后他问:“都是马铃薯,我这颗如何独一无二?”
“谢大人没发现这颗格外圆吗?这是我提前挑过的,最好看的一颗马铃薯,是特地留给谢大人的。”
谢钧将马铃薯在翻来覆去瞧了瞧。
嗯,的确很圆。
而且实心的,和她一样。
他掰下一块,掀了皮,放入口中,听见林蕴问:“味道怎么样?”
谢钧没回答味道如何,只又掰了一块,举到林蕴面前,目光放在她的唇上,道:“不好说,你尝尝。”
林蕴刚要伸手去接,他却回躲了一下:“手脏。”
林蕴当即要回头,想找严明要水囊,抬眼一看,严明刚刚还在,怎么突然之间没影儿了?
谢钧手放得低,林蕴只好微微倾身,低头从他指尖衔过那块马铃薯,纵是已经小心,唇瓣还是擦过了他的指腹。
咬着马铃薯,往后撤,囫囵间听见谢钧问:“林二小姐觉得这马铃薯怎么样?”
林蕴哪里知道?她没吃出来什么味儿,慌得就知道赶紧往下咽。
怕自己说不知道,谢钧还要接着喂,林蕴只含糊道:“好吃。”
“确实,”谢钧视线扫过她泛红的耳尖,眸色深了深,道,“我也这么觉得。”
他也不再要喂林蕴,而是低着头,认认真真将这颗“独一无二”的马铃薯吃掉。
吃完后他跟着林蕴往田边走,见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大块灰布。
谢钧看着眉梢动了动,她这是拿袖子当抽屉了?装这么多走路不沉吗?
林蕴弯腰将灰布铺好在田埂上,一屁股坐下后邀请谢钧:“谢大人坐。”
见谢钧依言坐下,林蕴松了一口气,要是她一个人,随便往哪儿一坐都行,但谢钧显然比她要骄贵些。
换句话说,他事儿多。
但对谢钧的喜爱足以让她迎难而上。
林蕴偏了偏头,看向身侧的谢钧。夕阳将沉未沉之时,日光从远山的缝隙中穿过,绵密又柔和的光线蔓延,落在谢钧的侧脸,衬得他鸦羽般的眼睫都缀着金粉,好看得不可思议。
林蕴看得失神片刻,暗自点头,不说其他的,为了这样一张脸,她也不该怕麻烦。
回过神来,林蕴道:“前几天傍晚我在这片田边上数麦苗,日落的时候才发现此处甚美,当时我就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