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相皮糙肉厚,防御坚不可摧,可以一试。
云霄飏都能通过,她当然也能通过!
慕昭然紧盯着那门神浮雕,心念一动,身形飘然而起,直入石门之下。
门上浮雕骤然亮起,金光映照,门神金身破壁而出,抡起手中巨剑朝她劈斩而来。
慕昭然双手结印,石相自她丹田腾飞而出,落地瞬间,身量拔高数丈,煞影翻涌,宛若披上了一副天生铸就的重甲。
慕昭然抬头望向那呼啸而落的剑锋,剑未至,剑压已震得四野山石崩裂,飞沙走石。
她闷哼一声,硬生生顶住剑压,一缕神识从眉心飞出,迅速扫过剑锋,查探巨剑内的剑气流动,发现了那剑锋最为薄弱的一隙。
剑锋压到头顶之时,她双掌一合。
石相随之抬手,朝着那巨剑上剑气流动最弱的一处,轰然合掌,接住了剑刃。
门神剑长鸣震天,双方力量对撞,慕昭然脚下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地面霎时碎成蛛网,她整个人亦被压得下沉半寸。
这一剑,竟比对阵云霄飏时,还要凌厉三分。
——这鬼地方果然对土修有偏见!
自她踏入此境开始,不论是那逼得她快要窒息的金灵气,还是无休无止打来的剑风,全都格外凶戾,俨然都是一副想要将她驱离出此地的架势。
就连这一个守门的破烂浮雕,都对她更为严苛。
慕昭然从山下走到此处,挨了无数的刀光剑影,痛得龇牙咧嘴,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她前世便在剑道上吃尽了苦头,最终还是一无所成。
剑道有什么了不起,你是剑道的传承又如何,她偏要闯进去看看!
愤怒的热血冲到头顶,慕昭然体内四枚星石齐出,先以石杵重重砸向剑锋。
“轰——”
剑身大震,火星迸溅,大剑之威顿时削弱三分。
药石耗竭的同时,迸溅的火星引动了日精之力,炽烈熔岩从石相掌中奔涌而出,宛如燃烧的枝蔓,顺着剑锋缠绕而上,将门神剑的剑气再度压下三分。
那门神将的剑光猛地炸裂,凌厉无匹的剑光刹那间分裂成万千锋芒,铺天盖地,密如骤雨,倾盆而下。
慕昭然只听到噗噗之声连响,石相煞影被层层斩裂,身形顿时委顿许多。
只这么短短片刻,她体力的灵力亦消耗大半,胸口一窒,气息骤然紊乱。
灵光闪烁间,慕昭然咬了咬牙,十指翻飞,结下繁复法印。冰蓝色的光芒从寒石中迸发,大片晶莹的冰花以她为中心,飞旋出去。
冰花之中有兽影图腾闪过,寒意凛然,迎向半空簌簌落下的剑雨。剑雨在寒气之中凝滞,悬停在半空,下一瞬又齐齐炸灭,随风飘散。
慕昭然一口气还未松懈,却见飘散的冰花之后,竟还残留有一道剑光,撕开寒潮,径直斩到了她眼前。
慕昭然双瞳之中映照出那一缕逼近的剑光,眯了眯眼,用最后一丝灵力催动了镇石。
镇石悬浮在眉心,石上麒麟兽头浮出,张嘴一口将那最后的一道剑光吞进了石中,镇石上的铭文闪烁不休,片刻后,麒麟张嘴,对着远处门神金身,将那一口剑光奉还了回去。
门神金身被自己的剑光击溃,退入石门之上,重化浮雕。
旭金台上,剑修夫子们终于从秘境内异常涌动的灵力,发现了慕昭然的存在,几位夫子面面相觑,“这不是土宫那位瑶光圣女么?”
“我记得她是土行单系天赋,怎么会进到剑道的传承秘境里的?何时进去的?”
有剑修夫子琢磨道:“一个单系土修,都比绝大部分的剑修弟子进度快,能踏入到内域剑山,难不成五行台测错了,她其实有着隐藏的剑道天赋?”
“这还真说不准,我记得曾在典籍上看到过一种隐灵根的说法,这种天赋难以被测出,唯有得遇机缘才能显化出来。”
游辜雪盯着秘境之内,片刻后,蹙紧了眉头。
旁边传来夫子可惜的叹气,“传承之门没有为她打开,看来她确实没有剑道上的天赋。”
内域剑山山顶。
一切尘埃落定,慕昭然警惕地观望片刻,确定那门神将没有后招之后,才终于舒了口气。
她抬手擦去唇角的血痕,从地上爬起来,抖去身上狼狈的土灰,骄傲地昂起下巴,双手叉腰等着那石门打开。
时间一息一息过去,她左等右等,那石门竟岿然不动。
慕昭然皱了皱眉,疑惑地打量门上石雕片刻,将石相放在肩上,缓步走上前。
直到走近那石门,门上雕像都没有任何反应,石门亦没有打开。
慕昭然不信邪地推了推石门,又用力踹了一脚,只踹下一缕石灰。这石门仿若一座天然巨石矗立,中间没有一丝缝隙,要不是她先前曾看过石门开启,恐怕都得怀疑这是不是一扇门。
“怎么回事?我接下了这一剑,不是该给我开门么?”慕昭然气怒道,“快点开门!凭什么不让我进去!难道就因为我不是剑修?你又没说只能剑修才能进入!”
她越想越气,恨不得将那门上雕像全部砸碎,她在石门下捣鼓了一阵,把自己累得够呛,险些又吐出一口血来。
欺人太甚!
慕昭然蹲坐在石门下,气得忍不住掉下两行眼泪,急促地喘了两口气,胡乱抹去眼泪,喂自己吃了两粒灵丹,调息片刻,补充灵力。
随后,再次从地上站起身来,不服气地瞪着那门上石雕,恶狠狠道:“我才不管你这是什么道的传承秘境,既然我都走到这里来了,别以为一道破门就能拦住我,今日你这门是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
她岂能白白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罪!
慕昭然一步步退离石门,站到了十步远处,抬手从腰间的储物锦囊上挥过,一柄金色小剑出现在掌中,被她屈指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