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束金光透过门窗的缝隙传向屋外。
不过三息,光芒散去。
谛听只觉得周边的空气都清新的起来。无孔不入的阴霾和压抑感似被驱散开来。
流光溢彩的布帛刚被江玉织取下,织机和纺车重新变回灰扑扑的古朴样子,缩成能装进包中的大小。
心中紧绷的弦骤然松下,江玉织险些腿脚一软跌在床边。
一只温热的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江玉织下意识地回头。
床上的白砚醒了。
“你是?”
脸上的戒备和茫然是江玉织全然陌生的神情。
……
四目相对,相对无言。
拿在手中的社稷图在他们接触的瞬间融入一人一鬼的身体里。
江玉织站直身子,手臂自然而然地脱离了白砚的掌心。
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若我说,我们即将订婚……你信吗?”江玉织试探着将真实情况说出。
对方只是盯着她看,半晌不说一句话。
就在江玉织不知所措地准备喊谛听进来时,白砚开口了。
“信。”
“你……”眼睛下意识地瞪大,轮到江玉织说不出话来。
谛听敏锐地察觉到屋内的变化,不再在门外傻等着,擡起爪子就“咚咚”拍门。
“织织,怎麽样了?可以进来吗?”
“啊可以。”江玉织扬声应答。
一条毛发油光水滑丶昂首阔步丶威风凛凛的大白狗,领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羊走了进来。
“结束了?”谛听自然地询问着。
吃吃很久不见他们俩,踢踢踏踏地走到中间,蹭蹭江玉织又蹭蹭白砚。
江玉织:“嗯。”
白砚:“这狗……口吐人言?”
闻言,挨蹭的吃吃和刚放松下来的谛听俱是一僵。
谛听:“……他怎麽回事?”
江玉织无奈道:“许是还没恢复好,时间长了就都能想起来了吧。”
谛听:“算了算了,你小子还记得你爹娘是谁吗?”
萧瑶和白无岚在月亮门那儿等了太久,谛听都怕白砚来这麽一出把夫妻俩吓到。
白砚不是傻子,能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他和在场的人丶动物关系不浅,只是不是为何自己全然记不起来了。
“自然。”
谛听:“那就好,他们还等着你呢,走吧走吧。织织,咱们一块儿去。”
江玉织也很久没有见过萧瑶了,“好。”
宅邸里一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沿途安静极了,路边种满了白砚没见过却又莫名熟悉的花草。
女子丶会说话的狗和羊的组合实在奇怪。
白砚满腹疑惑,按下不说,只待见到爹娘在一一探来。
穿过月亮门,白砚终于见到了自己熟悉的白府。
萧瑶和白无岚正在临时搬出的桌边看着各自的公文。
门边一有动静,夫妻二人纷纷擡首。
往常脚步虚浮,面试苍白的儿子,此刻像个正常人一般站在他们面前。
“明泽?”萧瑶放下公文,缓缓站起来。
白无岚紧跟在妻子身後,生怕妻子过于激动跌下去。
“娘,是我。”白砚其实不太明白,为什麽他娘表现得一副很久没见过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