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究没能睡一个好觉。
才没睡多久,耳畔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碎响,扰人安眠。
狼是夜行生物,黄昏至黎明时分是最佳的捕猎时分,栖棠只以为是狼崽子醒了,又偷摸着要往山洞外跑,没有放在心上,偏过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然而梦里却也不安稳。
一开始,是一点濡湿的麻痒感,像浸了水的软叶贴着皮肉轻蹭过去。
而後是黏热的包裹感,一下又一下,轻轻舔舐而过。
在伤口泛起刺痛的同时,裹吸感愈来愈重,锐利的尖牙磕碰而过,仿佛毒蛇贴着皮肉吸吮着进食。
莫名的危险感攀上背脊,被舔舐的小腿瞬间麻了半截。
感受到肌肤上吹拂的冰冷气息,栖棠的睡意一瞬间散了个一干二净,头皮发麻的同时,猛地爬起身,擡腿就乱踹起来。
然而这一脚还未落到实处,原本半伏在皮肤底下的鸡皮疙瘩便一下子全冒了出来。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盯着眼前人,嗓子眼里的叫喊声一瞬跌停。
哪有什麽腻滑的毒蛇?
她的目光一寸寸下移。
狼少年正伏在她的双膝间,杂乱的碧发起伏着,唇舌吮着那道破口,淡粉色的血丝混杂着晶莹的涎水,牵扯出小道银丝。
被染得乌紫交加的裙摆不知道什麽时候被推到了大腿根,大片腻白的皮肉暴露在空气里,层层叠叠的衣料堆在腰侧,简直。。。。。。
偷偷看过的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在眼前飞快闪现,栖棠的眼角一瞬被烫熟,在热气与窒息中,一脚踹过去。
简直不堪入目!
劲风扫过,阿冷低垂的眼眸猛然擡起,瞳孔一缩,指根下意识锁紧了已至胸前的脚踝。
攻击性的行为一下子惹恼了狼少年,原本放松的咬肌倏地鼓起,下颌线一并绷紧。
掌心的茧碾过骨骼,才一瞬,又无意识地放松了力道,只维持着悬在半空的姿势,压制着忽然变重的呼吸,眼神死死地盯着栖棠不说话。
——被突然踹翻了饭碗的野狗似的。
栖棠动了动被箍紧的脚踝,无暇顾及狼少年这份防御性的愤怒下藏着几分受伤。
透明的水渍在空气中迅速蒸干,带来一丝微凉,仿佛某种无声的提醒。
此刻,她被迫高擡的腿大开着,柔软的料子顺着弧度又往下坠三分。
莫名想起这人惯用无鞘剑,她僵滞一瞬,脸迅速涨得通红,又气又急地霍然收回腿,死死攥着裙摆往下遮,口无遮拦道:“你干什麽!”
“死流氓你!!”
她心有馀悸又震惊地往後退,整个人被火燎过似的,胸腔起伏不定。
她的反应实在有些过大。
狼少年停在原地,错愕又茫然地攥紧了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
为什麽小鹿,会突然愤怒丶害怕。。。。。。讨厌他?
他抿紧了唇,肩膀往後收紧,一切在视野内失焦,只剩对方惊惧丶抗拒的神情。
胃里久违的泛起烧灼感,阿冷控制着嗓眼里的喘息,下意识往前膝行。
才微微伏下脑袋,那双他知道有多柔软的手,已经猝然推开他,惊弓之鸟一般。
推搡间,手心里紧攥着的东西溅了一地。
药草的涩味在山洞里弥散开。
他不动了,磐石般被钉在原地。
栖棠失措地盯着脚边的几点青绿,这才隐约想清楚前因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