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稍作缓和,顺便将夜半惊魂的事甩远些!
她连忙道:“这是我在溪畔陷阱里救起的瘸腿狼,你瞧瞧它。”
栖棠是想叫他瞧瞧狼腿上的伤口,阿冷却直直攫住了它的眼。
专注且利,仿佛无形的较量。
栖棠借机偏开视线,呼出口气,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小块布条被撕下,缓缓缠上清理好的创口,呼吸都竭力放轻了。
——一只瘸腿的弃狼,像极了某种相对的镜像,她无法不更用心些。
却挡不住有人偏偏要作乱,闷闷地用脑袋撞上她的肩膀。
打结的手指一颤,差点碾过伤口。
栖棠吓得颈骨一颤,连忙按着他的脑袋推远它,“。。。。。。不许捣乱!”
。。。。。。期盼的目光一扫而过,风似的又飘走了。
阿冷的嗓眼里发出小道危险的低吼,躁动难安的情绪倏地挂上脸,在那枚系结打好的刹那,脑袋顶着锁骨推远她。
非要叫她去看身侧猎到的整只野猪。
若是以往,小鹿一定早已抱着他毛茸茸的脑袋乱揉,拼命夸奖他。
而他便会顺势埋进她怀里,微不可查地晃一晃耳朵。
可现在,她根本眼也不擡。
无法言说的焦虑使得他攥紧了指尖,不知如何排解内心落空的坍塌感。
栖棠全然未发觉狼少年的情绪,只觉得目前的情况实在不太好。
救回来的瘸腿狼一直处在一种极端焦虑的应激状态下,瞳孔放大丶肌肉紧张,完全拒绝进食。
她原本想着等阿冷回来了,身边有了同伴,这种状况应当会好转。
然而却正相反。
它的尾巴都紧紧夹在了两腿间,反复舔舐起自己的爪子,甚至开始啃咬地面。
怎麽还愈来愈严重了。
栖棠有点着急,扯过阿冷的手臂,小声道:“怎麽办?”
——眉头都锁紧了,全身心都仿佛牵在了那只狼身上。
阿冷嚼紧唇,忽然攥紧她的手腕,一把用力拉过来。
蓦然被猛地一提,脊背猝然相撞,栖棠身形不稳地晃了两三下才站定,缓过神便转头瞪大了眼睛。
做什麽?
怎麽今天老做些奇怪的举动?
阿冷盯着她不说话,过了许久,才呼吸不稳地指了指洞外。
栖棠的视线顺着他的指尖往外,外头的天已经暗下来,洞xue口一片静谧,只隐隐有风吹过。
她不解其意地歪了歪头,根据以往的经验胡乱猜测道:“怎麽了?外面有什麽东西?要下雨了?还是。。。。。。。”
她犹豫了一会儿,半响才擡起头。
琥珀色的眸子微微发亮,“指送他回狼群?”
残酷与温情在狼群中的边界,取决于生存与群体的利益。
当重伤的狼无法跟上行进的狼群丶无法参与狩猎时,便会被直接遗弃。
在资源极度匮乏的情况下,甚至可能遭到群体内的攻击和驱逐。
阿冷极力按捺着那股上涌的驱逐欲,绷紧了手臂。
栖棠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吞吐道:“那是。。。。。。我们出去,把洞xue让给它?”
除非生存胁迫下的妥协,否则狼绝不会退让领地。
强烈的领地意识似刀般嵌在颅骨里,阿冷却在一瞬的怔愣後,莫名地垂下了手。
狼少年躁动喧嚣的心脏随着某个字音缓缓趋于平静,被牵引似的,微凉的瞳孔轻转,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轮廓。
专注丶冷冽丶泛着难以觉察的微光。
仿佛一切洞xue都只是领地可割舍的边缘地带,只有她是核心。
他点头,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