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抚好谢无垢高声朝门外喊去,第一时候赶来的却是苗疆少主。
“啊,少主,你快救救他,无垢兄不知怎麽了。”邬子琛边顾及怀中因吐了太多血而虚弱到即将阖目之人,边向裴归云投出请求的眼神。
裴归云拧眉,与邬子琛对视。
空气弥漫些许微妙氛围,此刻邬子琛的眸目却又掺杂晦暗不明之味,期望的不够纯粹。
而裴归云眼眸却尽是互相矛盾之意,迫切又担忧,仿佛有所芥蒂难诉出口。
两人各揣心思的眼眸无形对峙,谢无垢猛地又咳嗽一声,血染在邬子琛的胸口,打破这场长时间的对视。
裴归云见状身子前倾,刚要擡腿跨过去的步子在看到邬子琛拿手帕为怀中人拭去唇角快要干枯的血渍时顿住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瓶丹药,扔给邬子琛,方才眸中翻滚的难诉思绪被冷淡覆盖:“我并非是个见死不救薄情寡义之人,就算是,他死了也对我毫无好处,邬子琛,先把这个给他服下。”
求到药,邬子琛连忙道谢,抓紧从丹药中倒出一颗顺着谢无垢半开的齿间喂入,或许敌不过疼痛,谢无垢终于似耗尽所有心力,昏了过去。
“无垢兄?无垢兄!”见对方阖目,邬子琛不明所以地更加慌张了起来,“少主!无垢兄他这是怎麽了?怎麽又昏了过去。”
“吵死了。”
裴归云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几步踏去,眸中含着霜:“他只是吃了我的丹药暂且安定了下去,我还想问你,好端端的一人怎麽突然变成这样?”
“这。。。我也不清楚。”邬子琛面露难色。
那少主垂眸看向桌上那盒桃花酥,拈粉末眼色一沉:“这酥饼是你送来的?”
无故扣了个罪名,邬子琛惊悸万分,慌忙解释:“这酥我也吃过,不会有问题的,不信的话少主。。。。。。”
“好了,”裴归云坐下眸色愈发寒冷,并不想再听见邬子琛说话,“把他交给我,你先退下。”
邬子琛皱眉,顿了顿未动。
裴归云挑眉:“这个眼神是何意,你担心我会加害于他?”
“不敢。”身份压制,邬子琛赶忙将怀中昏过去的人儿小心放入裴归云怀中。
外部递来的温热感延入少主胸膛,怀中那人不适地眉头紧蹙,丝毫没有要舒展的意思,裴归云垂下眼帘,难得生出恻隐之心。
见到此景的邬子琛一怔,他从未见过那位高高在上的少主会对一个下人流淌出这般神色。
心疼,怜爱二词被碾碎抹过他的眼底,消不散丶褪不尽,还有一丝丝不明所以的。。。。。。
。。。。。。自责?
千万思绪翻滚于晦暗的眸底之中,即将涌出眉梢的复杂感情被邬子琛收尽眼底。
他读不透。
裴归云的视线只注意在谢无垢身上,他馀光一瞥,见身旁仍有人影。
“我不是说叫你退下麽,怎麽还坐在这?”裴归云抱着怀中昏去的人儿,睥睨一眼邬子琛。
眼光发冷,令人不由颤栗一下。
“是,是。。。。。。”
邬子琛又鞠一礼,默默淡出两人所及视线。
怀中之人昏迷之际,裴归云将其打横抱起,走至床榻。
好温暖。
谢无垢感受到那个坚实的胸膛,那处有心脏正有力地跳动。
就如之前喝命蛊昏去,有人将他抱起一样温暖。
瞧着谢无垢这副额间冒汗丶双眉紧蹙的模样,裴归云的心尖儿,不知被谁揪了一下,复杂情绪难掩。
他为伤患掖好被子,刚要起身离去,衣袖就不由地因一种重力坠下,榻上人喃喃二字:“阿誉。。。。。。”
裴归云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