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从我身上起来
悬空的感觉不太好受,足下无落点的毒蛛挣扎了几下被谢无垢几指拿捏在手中。
仍是方才一致流程,他刚要去挤指腹那处渗血旧伤,那手中毒蛛就顿然仰头,朝谢无垢的脸吐出一大口白丝。
乳白色的稠丝糊在男人的双目,他猝不及防地被掩住视线。
腰身被掐住而无法动弹的毒蛛做不到趁机弃腿咬手,只能勉力偏头狠狠咬在了他的指侧。
谢无垢用指腹抹去那团糊在脸上的蛛丝,眉目忡忡地忍着痛死死掐紧毒蛛。
黑色毒液由他指侧注入,如脉络交错般向整根手指延伸,直至一整只手都有所殃及。
疼痛感从肌肤延入至骨,手指好似在被一点一点碾碎。谢无垢忍着钻骨之痛,信任那味命蛊定能稀释毒蛛的毒液。
放血,他快从它的腰侧把手中毒蛛掐死了。
一口热血顺齿入胃,适才还生龙活虎的毒蛛被那口血活活烫昏,彻底消停了下去。
啧,真是个难做的活儿。
不过说来奇怪,谢无垢在这寻了快一日的蛊虫,明明确认四下无人,却总能听见树木沙沙。
时间紧迫,谢无垢顾不得留意这些,也不去在乎手上疼痛与毒液,将它交给那味万能命蛊继续前行。
大片黑色沿着天边与森冠一同笼罩,浓夜泆劲风,高空挂上一轮明月。
狂风夹着大雨呼啸而过,噼里啪啦地砸落在枯草森木上,谢无垢耳畔被雨水砸地的声响填充。
他不知是否因中毒休眠时间过长,目前竟还未感到疲惫。
环绕在谢无垢耳边的雨水扰人清静,他浑身被浇得湿透,衣装更加紧贴在肌肤上,黏得难受。
中雨转倾盆,潮湿的森林蛇虫躲入xue中更加难找,不知持剑独行了多久,浓夜之下更不便于寻找方向。
幽幽雨林愈探愈深,仅有天边一轮孤月与他作伴。
他本想趁天还未完全沉下回殿,可不想一找过于入迷,沿着陡峭浓密丛林,一去不复返。
月盛满了亮,于是丈落金光,一泻白光淌下,绿叶娑婆。
谢无垢借着微弱月光继续走,前方隐约现出一个山洞,雨下得实在太急,他决定先过去避避。
漆黑洞口深不见底,岩石上,积水接而不断地朝地滴雨。谢无垢走进洞中,只听足下咔嚓一声,他俯身摸索,感觉那东西好似烧了一半的柴木。
男人继续摸拾着周围木枝,堆积起来再摸两个石块开始撮火,不一会儿火星冒出。
堆积起的柴火在火星子下熊熊燃烧起来,谢无垢伸手感受着火焰窜高正一点一点吞噬自己身上的寒气。
逐渐温暖了起来,火光在他脸上铺展开来,跳动时忽明忽暗,他捕捉到藏在狂风暴雨声中的微弱响动。
声响是从洞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嘶嘶声就像浓夜之中蛇在吐信。
谢无垢一想到这:。。。。。。
要真是蛇,能隐于此洞体型绝对不小,要麽就是群蛇遍布,他更希望是後者,这样不会太过棘手。
再说此洞深不可测,绝对有自己想要的蛊虫。
探索心驱使人行动,谢无垢提着一把正在燃烧的木头探进洞内,随着他贴近,接而不断的嘶嘶声错落的更响了些。
他另一只手扶着潮湿的石壁,听声心中窃喜,这下可以确认是群蛇遍布。
火焰点明洞中,只见好几团小黑蛇密密麻麻,几处几处扭曲地在石壁上蠕动着,谢无垢见此景只觉头皮发麻。
他这是,捅了蛇窝麽?
还未从思绪抽离出来,突然一只小蛇张开血盆大口就朝谢无垢袭来!
他反应迅速後仰,刀刃出鞘,受了鼓舞的几只小蛇也接二连三地跳起朝外袭者扑来。
无疑皆是来送命的,白光闪过,扑过来的蛇通通被斩落,霎时间七零八落。
半截半截的尸体落在地上。
谢无垢眉头紧蹙,轻手蹑脚接着往内探,xue内有泉水叮咚,听来悦耳万分。
正当他全神贯注一只蛇上,即要抓起,一记疼痛就忽而落于他背,男人後襟被人扯起,腰部也给拦住翻转。
火炬跌落地上,他猛地一下全身失重,直直地倒了下去。
嘭一声巨响,又伴着叮铃当啷的响声,隐于石壁上的暗门砰擦砸地。
尘土四起,失去明亮的谢无垢辨不出来人,只觉背後一阵生痛,自己的一侧肩膀被人死死按住,无法动弹。
那人跨坐在谢无垢身上,发间银饰叮当作响,他开口即溢满了笑,慵懒夹霜的调调挠得人心痒:“无垢,你不知天黑是要回家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