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略显僵硬,谢无垢又扫了一眼其的反应,率先丢下这句先行一步。
似被戳中心事,裴归云不再言语,在其瞧不见的地方,默默收起思绪。
煦日似薄纱浮在郁葱的森林之间,如梦如幻,风和日暖。
执剑人走至前头,卷着花叶的软风掠过他眸底,忽而,不远处的灌木丛耸动。
谢无垢凝眸在那处灌木丛上,轻手轻脚地过去。
他身後那人见其反应,抱胸,不解地跟了过去。
草木被靴底辗折了腰,只见其用蛊术于手中幻化成一副弓箭,而後足下踩风,跃至树梢。
风将梢上的花叶刮了一地,隐于灌木丛後的梅花鹿受惊,拔腿就跑。
可敌不过树梢那人的动作之快,谢无垢冷脸拉弓,只听下刻咻的一声,箭正中鹿的心脏。
风迎面吹开男人的额发,高马尾飘扬。
他一袭蓝黑收腰装,眸目静如池水。少年鲜衣怒马之样,一并收尽裴归云眸中。
还不等裴归云回神,站在树梢的那人便纵身向下一跃,几步走至那梅花鹿前。
箭中心脏,它的伤口处正汩汩淌着血。谢无垢馀光投向来人,淡淡啓齿:“少主,鹿膏。”
似在提醒,裴归云目光一扫,浅笑:“想不到无垢还记得,我需要鹿膏呀。”
他扫完那鹿的痛苦模样,又将眸子转在谢无垢身上。
软风把那人的额发吹至耳後,显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他垂眼,道:“少主之言,属下怎敢忘。”
裴归云抱胸,又扫他一眼:“那无垢该如何将这鹿带回去?”
两人出行时,一无侍从二无马车,属实有些棘手。
手中弓箭到了时候化为灰烬,指腹摩挲着怀中剑,谢无垢蹲下,眸子飘向裴归云:“好问题,那少主可在此地提炼鹿膏麽。”
站着那人环着胸轻轻晃头:“不可,我提物需要殿里蛊虫的养料,直接在此地提取,等于无用。”
谢无垢即刻:“少主愿意同属下。。。”
“不要,”裴归云知道他想说什麽,果断拒绝,“擡东西这点体力活,都是下人干的,我不擡。”
他的话盈满不情愿,还溢出了几丝娇儿。
蹲着那人:。。。。。。
娇生惯养。
拿他没法儿,谢无垢抚上下颌,另想法子:“少主既然仅是要取鹿膏,那鹿的肌肤磨损,也无妨麽。”
裴归云在这个问题颔首了。
蹲着那人应了声好,起身,从不远处找来几根藤条。
细长的翠绿藤条编织牢实後,在梅花鹿的腿处打上结,谢无垢握着另一端,开始拖动。
鹿的肌肤在有凸石杂草的地上摩擦着挪行,隐隐青筋在手臂上暴起,谢无垢面无表情地边拖边走,显得丝毫不费力。
还好这鹿年纪不大,重量在谢无垢能承受的范围内。
而那不需干活的少主抚上下颌,在旁瞧着,笑了:“无垢之前是不是经常干此事?瞧起来一点也不累。”
“是呐,”指间攥紧手中藤,谢无垢皮笑肉不笑地看他一眼,“要是少主不会蛊术,在力气上,你还真不是我的对手。”
此话一出,他才发觉不对,自己顾在嘴上一爽,忘了上回被裴归云压得无法动弹之事。。。
“哦?”
对方果不其然地笑了一下,谢无垢预感不好:。。。。。。
“这麽说,无垢是心甘情愿被我抓住的麽。”他又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