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梢吻过泛红的眼尾
嫩绿色枝丫延伸交错,绿叶缠绕紧凑着围成一个圈,泉水叮咚声响起。
“但这毒蛛还会闻味寻来,”裴归云走至那个圈儿前,拨开枝叶,“正好,这有个池塘,我们先去里面洗洗,换身衣服。”
谢无垢环胸挑眉:“这荒山野岭的,哪有换洗衣物?”
裴归云凑近低笑:“无垢莫不是忘了,我会蛊术?”
软风卷着绿叶荡过那人眸底,引出几分顽劣,谢无垢眼色复杂地扫了他一眼。
他对这毒蛛了解不深,只能听其照办,擡腿先去。
和风吻皱一汪池水,透彻的流水一望见底,汩汩淌着撩出叮咚声。
一截皙白劲瘦的小腿伸入池中,野外的池水还是有些冷的,那人刚进水,一股凉意就渗入骨头。
冷嗖嗖的,全身浸入,谢无垢打了个哆嗦,只想快些洗好。
池外青葱一片,藤木缠叶子,绿油油地在个个灌木丛中交错着,难舍难分。
叮咚。
哗啦。
体内的热气包裹着自己快要凉透的骨子,又一截雪白长腿入池。
知道来人,谢无垢双臂架在混着泥沙的池沿,阖目仰头。
“少主可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谢无垢阖着目,啓齿说道,“这池水冻得属下快失去知觉了。”
发尾浮在水面,裴归云笑言:“那泡一会儿就出来。”
他当然想泡一会儿就出来,谢无垢掀开眼皮,目光投向对面那人:“衣服。”
那人五指摊开,指身还向上擡了擡。
支着池沿,只听对方喉间溢出一丝轻笑,裴归云指骨节抵着腮,歪头,饶有兴致地扫他一圈:“你可真是我最忠诚的下属,主子说什麽话,你都信麽。”
谢无垢看他一副装出来的表情,面无波澜。
谁信。
谁信他没衣服。
“我真没有,我只是瞧见这有池水来了兴致,骗你共浴罢了。”
裴归云眸目盯着他,都笑弯了。
盈盈水光掺着煦光韫满他笑皱的桃花眸,好似一汪浮着残花的春水。
“你读我心?”
“不行麽。”
几片绿叶飘入池面,吻开一片皱纹。
他的笑含入温风中的片片残叶中,也吻皱了某人的思绪。
谢无垢耳尖泛红。
是错觉麽。
他愣住了。
为何这个笑也与阿誉一模一样。
大抵是被这一汪刺骨的池水冻住了思绪。
“而且毒蛛不会闻味寻人,”对方又幽幽啓齿,指尖敲颊边,声儿懒得快要散架,“我在试探你的学习进度,看来,你一点没学,连这个都不知道。”
连毒蛛不会闻味寻人都不知道的下属:。。。。。。
话说,他有叫自己学过麽?
莫名其妙,无理取闹。
懒得理他,他又阖上了目。
肌肤骨子冻得发麻,谢无垢的肩上染上浅浅粉色,白日,被对面那人瞧的一清二楚。
煦光透过树梢缝隙映在这人身上,忽明忽暗的,如梦幻般光影斑驳。
眸帘前美人一头墨发微湿,泛白的肌肤染上红色,他眼尾被冻成绯红,发颤的长睫也挂着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