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泛着茶香的流水从壶口汩汩淌出,雾气袅袅,溅起一圈儿水花。
刚沏好的茶就这麽流了去,身侧人言:“这沏茶,讲究茶叶丶水源与瓷器,这三样我皆有,那就是火候。”
他几指捏起墨绿色的干龙井茶叶,将其掷入壶中後,又调火丶煮沸,一套下来行云流水。
这位十指不沾春阳水的小帝王看懂了。
“少主,我来试试。”于是他说,将裴归云刚沏好的茶倒掉。
身侧人偏目,眸帘前,只见谢无垢的脸颊被乌色额发修饰,长睫挺鼻丶侧脸雪白。
线条勾勒出他劲瘦且皙白的下颚线,浅青筋在男人修长的脖颈蔓延,格外夺目。。。。。。
看到这,裴归云收回视线,耳尖泛红。
可这沏好茶的少主垂下眼眸,见那人倒水景色後。。。
。。。又倏地瘪嘴了。
身侧没了动静,谢无垢转眸,正好与瘪嘴那人的侧脸打了个照面。
额发轻掩他垂下的长睫,恹恹的。
谢无垢轻叹一声,半歪着头凝视他,温言:“又怎麽了?”
对方仍垂着眸,淡淡吐出几字:“为何要倒掉我辛苦沏好的茶?”
谢无垢:?
这真是这人无理取闹了。
“少主不是要教我麽,这只有一个壶,我怎麽学?”而且那人刚刚自己也倒了。他不甘示弱。
裴归云笑颜接话:“你不是看会了麽,难道还要拿我的壶再试一遍?”
谢无垢噎言。
他服了。
寝外春意盎然,雀鸟停在桃花枝头儿叽叽喳喳,一人行过石板路。
方才沏茶之事,後来是裴归云说下回再沏给他喝,谢无垢才得已从他寝中走出。
不知觉中,春风已一路将其送至殿外,两位侍从见来人,连连行礼:“谢公子,少主吩咐我们送您去京城,上马车罢。”
眸帘前,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辗在草地上,谢无垢示意地点首,坐上马车。
绢帘被风撩起,他将目光投掷于窗外景色。
密林上生满翠绿的叶子,绿油油地连了一大片,花叶卷入风中,顺着帘边荡了进来。
些许花儿藏入发间,谢无垢顺手一摘,将其揉入手心。
指腹压着那小片粉白残花,他阖上目,车轱辘转啊转,很快驶入京城。
午後京城人声鼎沸丶车水马龙,布衣如潮水涌动着,贴在一块儿。
马车停驻在一家药铺前,谢无垢却预感有些不对,叫来侍从。
帘子被掀起,一侍从朝其行礼:“谢公子有何吩咐?”
手中花飘落在地,谢无垢从袖中抽出那张画着药材的黄纸,递给他:“我懒得下去一趟,你去帮我把此物交给掌柜的。”
话落,那侍从却顿了顿,才回:“少主吩咐,只能谢公子与掌柜的才能拿此纸,恕奴才无能为力。”
谢无垢:?
什麽奇葩规定。
看来他方才的心中所疑是对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晓你拿过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