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该说的话,他们自己会补足的。快去吧!那边仪式场地还需要人手去布置。”
蒂娜拍了拍学徒们的肩膀,看着他们急急忙忙按照自己的嘱咐行事。
太阳一节一节地向上爬,金子般灿烂的阳光毫不吝啬地向外倾洒,蒂娜调整了下头纱,稍微遮了遮被刺痛的眼睛。
神庙前那群祈食的鱼群在得到麦粒後迅速消散,蒂娜知道他们的愿望,无非是财富丶幸福和地位。
何其简单,何其奢侈。
“您在这儿!”
耳边传来一声少年的轻笑,蒂娜偏过头,看见一张极其英俊的面容,他和她一样,生着一头象征着高贵血统的黑发。此刻,他蓝灰色的眼眸微微眯着,像是想向她表现出自己的友善。
真有趣,蒂娜想,她以为他从来不屑同祭司以外的人说话,哦!有时候,他连祭司也瞧不上。
“大祭司大人要我请您过去,他好像拿不定主意,是要您参与问神仪式,还是要埃莉克丝参与。当然——”
他贴近她的那一瞬,蒂娜只想掉头就走,她努力忍下了这种不得体的冲动,忍受着他接着在自己的耳边低语:“您知道,我自然是更倾向于您,论在中心神庙的时间,您远远长于她。有句话可能不应当说——谁知道埃莉克丝没有音讯的这些年都做了什麽,到了哪里去呢?”
蒂娜盯着自己被长袍掩盖的鞋尖,嗯,她走路很小心,鞋尖很干净,她的指甲嵌进掌心。蒂娜擡起头,看向这个朝自己笑得亲切的少年:
“谢谢您的肯定,伊莱祭司。”
。
“……是这样,是这样!我就是这样跟他们说的!”
尚未走近,就听见大祭司拍掌大笑,蒂娜留意到伊莱的神色一凛,他试图维持的友好笑容一瞬间就化为乌有,本就薄得如同纸片的嘴唇紧抿着,真的成了一条线。
伊莱很忌惮埃莉克丝,正如数年前的亚历克斯。蒂娜毫不意外这种情节的重现,她假装没有看到伊莱的异样,继续朝前走去。
“埃莉克丝,没人能比你更懂我!”
大祭司——这个生得犹如十三四岁青涩少年丶实际年龄未知的老家夥笑得开怀畅意,他使劲拍了下埃莉克丝神侍的肩膀,见她依然能够毫无异状地饮酒後,语气更加亲昵:
“你离开这麽多年,中心神庙里还是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你。”
身为神侍丶也多半永远只能是神侍的蒂娜对此场景没有什麽情绪,伊莱倒是按耐不住,几步走上前,主动报告道:
“大祭司大人,问神仪式已经准备就绪,场地最迟中午就能完全布置好。您之前说要我这个时候提醒您择选参与仪式的人,您看,我也按您嘱托,把蒂娜神侍请了过来。您之前说,想要在埃莉克丝神侍和蒂娜神侍之间——”
大祭司捏着一只小小的酒杯,伊莱恭敬地说出的这一长串好像只是从他耳旁流过,他兴奋不已地招招手:
“伊莱啊!你快来看这个!对!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想要一只能够自加热的酒杯吗?埃莉克丝帮我做好了!”
伊莱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年轻人,暗自慨叹的蒂娜站在门口继续充当隐形人,她好笑地看看伊莱,再看看高兴得恨不得手舞足蹈的大祭司,不管面容如何,谁是真正的年轻人可谓是一目了然。
“哦,我记得!不过您当时不是说那种加热的符文太过复杂,不管铭刻在什麽位置都影响酒杯的美感吗?埃莉克丝神侍,我想您是把符文和某种花纹结合在一起了?”
伊莱面露钦佩,说出的话却有点意味难明,“女性对这种事确实比我们男性更敏感些,不过,我和大祭司大人一样,还是更尊崇简洁明了的符文。”
“不是!不是!”
埃莉克丝从头到尾没有朝伊莱望去一眼,她专注地抿着一杯酒,一副喝得醺醉的模样。
大祭司替她解释:“她把那个加热符文又简化了!我就说那个符文还可以再简化!你们都说做不到!还得是埃莉克丝!”
蒂娜兴致勃勃地瞟了眼伊莱的脸,见大祭司夸埃莉克丝越夸越上瘾,而气恼的伊莱一时半会失去了开口的“勇气”,她善良地适时出声提醒:
“大祭司大人,那问神仪式的参与人选,您确定好了吗?”
“你说那个?”
大祭司咂咂嘴,意犹未尽地结束了对埃莉克丝的吹捧,金橘色的眼眸倏地盯住蒂娜。
“蒂娜啊,你觉得你和伊莱,谁更适合参与这次问神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