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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妖皇之宴（第1页）

青岚界极深处，一片被苍茫古林与氤氲瘴气笼罩的蛮荒山脉，名为“万妖祖脉”。此地灵气狂暴驳杂，却蕴含着一种原始、野性的磅礴生机，是青岚界妖族繁衍生息的核心地带，也是人族修士轻易不敢踏足的禁区。

凌谕的身影，无视那些足以绞杀元婴修士的天然禁制与毒瘴，如同闲庭信步般，直接出现在了祖脉最核心的区域——一座由无数巨大兽骨、万年古木自然搭建而成的、充满了蛮荒气息的巍峨宫殿之前。

宫殿并无匾额，但一股皇者般的威严气息，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令万妖蛰伏。宫殿门口，并无守卫，只有几头气息堪比化神初期的古老妖兽，如同雕塑般匍匐在地，感受到凌谕的到来，它们只是微微抬起眼皮，露出敬畏之色，却并未阻拦。

凌谕能清晰地感知到，宫殿深处，一股磅礴浩瀚、与他自身圣人中期境界相差无几，却更加浑厚苍茫、带着浓郁妖气与大地之力的气息，正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蛰伏着。那便是此地的主人，万妖祖脉的皇者。

凌谕略一沉吟，并未强行闯入，而是运转圣力，将一道平和却清晰的意念传递了进去：“人族修士凌谕，冒昧来访，求见此间主人，有事相询。”

他语气客气，并非畏惧，而是出于对一位修行岁月远长于自己的古老存在的尊重。毕竟，对方很可能是活了数千甚至上万年的老妖，见识广博，或许能提供他急需的信息。

意念传入片刻，宫殿深处那股磅礴气息猛然一动！

紧接着，一个带着几分惊喜、几分豪迈、甚至……几分迫不及待的洪亮声音，如同滚雷般从宫殿深处传来，响彻整片山脉：

“哈哈哈！！！贵客临门！贵客临门啊！数千年了！总算有个不怕死的……啊呸！总算有位同阶的道友肯来我这穷山恶水坐坐了！快请进！快请进！”

话音未落，宫殿那由不知名巨兽头骨制成的巨大门扉，轰然洞开！一道赤红如火的流光从深处激射而出，瞬间出现在凌谕面前！

流光散去，露出一个身影。此人……或者说此妖，外形竟与人类男子一般无二，身材高大魁梧，披着一件不知何种凶兽皮毛制成的赤红大氅，面容粗犷豪放，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一头赤如同燃烧的火焰般披散在肩头，周身散着炽热而狂野的妖皇之气，正是此地主人！

他出现后，丝毫没有皇者的架子，反而像个热情好客的山野村夫，一把拉住凌谕的手臂（凌谕并未抗拒），上下打量着，眼中满是兴奋与好奇：“啧啧！了不得！了不得！人族竟出了你这等人物！圣人中期！根基如此浑厚，道韵如此奇特！混沌、律法、寂灭……还有一丝……嗯？凌厉纯粹的剑意？怪哉！怪哉！道友是如何修炼的？”

凌谕被这妖皇的热情弄得微微一怔，但见其眼神清澈，并无恶意，反而有种久困深山、忽遇知己的欣喜，心中戒备稍减，拱手道：“道友过奖了。在下凌谕，机缘巧合，略有寸进而已。未请教道友尊号？”

“嗨！什么尊号不尊号的！”赤妖皇大手一挥，浑不在意，“我叫赤燎，本是这山中一头赤焰狻猊得道，活了几千年，勉强修到这圣人中期。道友叫我老赤就行！来来来，别站在门口说话，进去聊！进去聊！”

说着，不由分说，拉着凌谕便往宫殿里走。宫殿内部并无金碧辉煌的装饰，反而更像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洞府，石桌石椅，钟乳石垂落，灵气化作涓涓细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果香气与……酒香？

果然，赤燎妖皇直接将凌谕引到一处宽敞的石厅，厅中央有一张巨大的石桌，桌上早已摆满了各种奇珍异果，灵气逼人。最引人注目的，是桌上一尊古朴的、由整块赤玉雕成的酒坛，坛口泥封已开，一股醇厚无比、仿佛酝酿了千年的酒香弥漫开来，闻之令人心神舒畅，圣力都隐隐活跃了几分。

“坐！坐！”赤燎自己先一屁股坐在主位的石墩上，拍开泥封，抱起酒坛，直接给凌谕面前一个巨大的石碗倒满了琥珀色的酒液，酒液粘稠，泛着灵光，香气更加浓郁。“尝尝！这是我用万妖祖脉的百种圣药、辅以地心火髓，埋在地脉深处三千年才酿成的‘赤炎琼浆’！绝对是上品中的上品！寻常圣人喝一碗，都得炼化半年！也就道友你来，我才舍得开封！”

凌谕看着眼前那碗灵气几乎液化的酒浆，又看了看赤燎那毫不作伪的豪爽笑容，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奇异之感。这妖皇，与他想象中的凶残暴戾、诡计多端截然不同，反而有种……赤子之心般的纯粹与热情。

他端起石碗，轻轻抿了一口。酒液入喉，初时甘冽，继而化作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四肢百骸，不仅滋养圣躯，更有一股奇异的道韵散开，让他对火系法则乃至生命本源的感悟都清晰了一丝！果然是好酒！

“好酒！”凌谕由衷赞道，放下酒碗，“赤燎道友盛情，凌谕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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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道友喜欢就好！”赤燎见凌谕不矫情，更是开心，自己也抱起坛子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一双虎目灼灼地盯着凌谕，“凌谕道友，你可是这几千年来，第一个敢独自来我这万妖祖脉，还敢跟我平起平坐喝酒的人族圣人！就冲这份胆色，我老赤交你这个朋友！说吧，你费这么大劲找到我这穷乡僻壤，所为何事？只要我知道的，绝不藏私！”

凌谕见赤燎如此直爽，也不再拐弯抹角，放下酒碗，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实不相瞒，凌谕此次冒昧来访，是想向道友请教……关于衍道境，以及……更高境界的奥秘。”

赤燎闻言，赤红色的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人！道友志向高远，竟已开始探寻衍道之境了！好！好啊！”

他放下酒坛，身体微微前倾，脸上也露出认真之色：“衍道境……嘿，那可是个了不得的门槛啊！多少圣人巅峰的老家伙，卡死在这前面，寿元耗尽，化为一抔黄土。想要衍化自身之道，脱天地法则的束缚，谈何容易！”

他看向凌谕，目光中带着审视与赞叹：“不过，观道友气息，混沌为基，律法为骨，寂灭为引，更有剑心为锋……道基之雄厚，法则感悟之深，实属罕见！恐怕……你离那衍道之境，已然不远了！甚至可以说，只差一个契机！”

凌谕心中一动，追问道：“敢问道友，这契机……何在？”

赤燎摸了摸下巴上的赤须，沉吟道：“契机嘛……因人而异。但归根结底，在于‘明心见性，道我合一’。”他指了指凌谕的心口，“你得真正明白，你追求的‘道’，究竟是什么？是混沌的演化？是律法的秩序？是寂灭的终结？还是……你那剑心中蕴含的守护与锋芒？你必须将这些看似不同、甚至有些矛盾的力量，找到它们共通的根源，融会贯通，衍化出独属于你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道！”

他顿了顿，又灌了一口酒，咂咂嘴道：“至于衍道之上嘛……问天，碎涅，双生，六道……乃至仙人之境！”说到“仙人”二字，赤燎的眼中也爆出炽热的光芒，“那更是遥不可及咯！据我族最古老的传承记忆碎片记载，想要成仙，需褪去凡胎，凝聚仙灵之体，那需要海量的仙灵之气和对某种本源法则的极致掌控！我们这方青岚界，乃至你来的玄黄大世界，恐怕……都难以提供足够的仙灵之气支撑成仙。或许，只有传说中的仙界，或者某些连接着更高层次宇宙的太古遗迹中，才有一线可能……”

凌谕静静地听着，心中波澜起伏。赤燎的话，与守墓古族大长老所言相互印证，让他对前路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衍道需明心见性，成仙需仙灵之气与更高层次的世界！

“仙界……太古遗迹……”凌谕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关键词。

“是啊！”赤燎叹了口气，有些怅然道，“我老赤困守这青岚界几千年，修为难有寸进，何尝不想去更广阔的天地看看？可惜……找不到路啊！那些能通往仙界或太古遗迹的远古传送阵、星空古路，大多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或者被一些恐怖存在把持着，根本不是我辈能够觊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