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步骤都完成了,他才低下头揭开季延贴在鼻梁上的绷带,过了一晚,伤口还没有彻底的结痂,依旧能看到裸露在外的嫩肉,边缘微微泛红还有浅浅的淤青。
这麽一近距离的接触挺吓人的,陆泛熙手里的棉签有些无从下手了。
“已经不怎麽疼了,你涂你的。”
季延看出来了他的犹豫,不疼都是假的,但安慰他是真心的,他只是不想让陆泛熙有心理负担。
“疼了记得跟我说。”
陆泛熙再一次怀疑季延他爸到底是不是他亲爸了,上一次还是在虐猫事件之後知道他爸是在蓄意报复季延産生的怀疑。即便在父母毫无征兆地离了婚的情况下,陆泛熙的内心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处在迷茫和无助之中,但陆泛熙依旧生活在富足的爱里,是来自所有人对他的爱,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他都拥有着,所以在他从小到大的世界观里,不敢相信一个父亲能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死手。
仿佛出于对一个敌人的恨意,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弄死对方,不留馀地的一般。
伤口暴露于外,摆在季延的脸上太过于突兀了,陆泛熙真的有在认真思考,这麽深的伤口万一留下疤怎麽办?
季延会像自己那样在意吗?应该没人不会在意的吧?
陆泛熙尽可能的放轻手上的动作,但棉签贴上去的那一刻,季延还是往後轻躲了一下。
“不疼,只是习惯性的,你继续。”
骗鬼的话,鬼都可能不信,他却用这话安慰人。陆泛熙没点破他的谎言,往前靠近了一点,棉签轻轻擦拭伤口,他便朝着伤口轻轻的吹起,陆泛熙的气息喷洒在季延的伤口上,还有修长挺翘的睫毛上,令人眉头跳动。
还有心脏……
“把上衣脱了。”换了一块儿新的纱布贴在了鼻梁上,扔掉旧的陆泛熙转头就命令他。反应了一下他又说,“你他妈别多想啊,在卫生间的时候,我看你身上也有擦伤。”
身上那点儿擦伤连季延自己都没当回事儿,陆泛熙却记了一上午,并主动提出来帮他擦药。
“为什麽对我这麽好?”
“好人做到底,哪儿有那麽多为什麽。”
季延身体算是壮实的了,病了一天第二天身体就好了,不过,请假的事情他俩都瞒着家里没说,以至于陆啓呈和杨琴媚都不知道两人请假和季延生病这事儿,只知道家里坏了俩锅和烧坏了一个围裙。
陆啓呈问起了,陆泛熙就说自己梦游在厨房里打仗弄坏的,再深问他就开始不耐烦了,陆啓呈也就知趣的闭了嘴。
下午第一节课就是祁磊的化学课,他像是存心报复陆泛熙似的,十个问题一半都是叫他回答的,大部分问题还都是前天他拉下的那节课里讲的问题。
回答错了的结果就是去教室前面站着,答对一个回座位,答错一个再去前边儿罚站,来来回回的陆泛熙成班里“最清闲”的那个了,两点一线纯溜达了。
最後陆泛熙彻底放弃挣扎了,会的他也胡乱的瞎回答,後半节课他就一直在教室前面站着听完的。
祁磊心眼儿小,陆泛熙的心眼儿更大不到哪儿去,一边听他讲课一边在心里规划着要怎麽还回去了,无缘无故的在课上被他当猴耍了一顿,陆泛熙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缺德的招一想一大堆,原始的方法可能最奏效。
下课铃声一响。
“好了这节课就讲到这儿了。”祁磊把手里剩下的粉笔尾巴扔回了粉笔盒,拍着手上蹭到的粉笔灰儿,“晚上作业把书上的练习题和手册上的题做完,明天一份不差的交给我,否则就跟陆泛熙一个下场,上课就在前面站着,地儿不够教室後面儿和教室外边儿有的是地方,够你们站的了。”
陆泛熙:“……”
故意针对就是故意针对,扯一堆废话当借口。
布置完作业祁磊就让其他人先下了课,转头叫住了要走的陆泛熙,“最後一节课下课了你跟季延来我办公室一趟。”
“干嘛?接着罚站啊?”陆泛熙问,“生病请假也不成?”
“补昨天拉下的课。”祁磊瞪了他一眼说,“想罚站就明天接着站,站到高三都行。”
“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看你成天没个正行,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昨天人吴修家长还打电话问我,他儿子不会在学校挨欺负吧,看看闯下多大的祸,影响学校声誉,你知道这属于什麽吗?”
不知道,陆泛熙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