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些有什麽用?你这样的人凭什麽说自己很弱无能?那我呢?我完全不如你,那我算什麽呢?”
“我凭什麽和你重新开始?你毁掉我的人生,我每时每刻都恨不得杀掉你,我恨死你,最恨的人就是你!”
“那些东西原本就是我的!我的天赋那点不如你?凭什麽被华容亲桑选中的人是你?”
“凭什麽我费尽心机才能获得的东西却是你触手可及?”
“凭什麽我要从杂役弟子做起,而你却能直接成为大弟子?凭什麽我需要费尽所有心力却只能成为你的背景板?”
青袍渡哭泣着,那股被爱意压抑多年不甘终于在这一刻涌出,明明她也是天灵根,甚至是玄天十绝体之一的翠玉青衫体。
为什麽当初被选中的人不是她?为什麽她努力进入宗门,大弟子却是当初抢走她身份的人?
为什麽这个人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偏偏还是这般难得的好人?好到连幼时所有的温暖都是这人给予的。
“我恨死你!大师姐,为什麽偏偏是你,你为什麽这般好?要是你是坏人,我就可以毫无负担的杀掉你!”
“我最恨的人就是你,为什麽我遇见的大师姐是你?哪怕我遇见的大师姐是一个人渣,是一个混蛋,我也不会这般恨。”
青袍渡垂着头眼泪一刻不停的掉落,可华容歇还像以往那般温柔的用指腹替她擦去眼泪,眼神却是那般的悲凉。
华容歇原以为只要努力修炼,就可以重新获得华容亲桑的关注,获得母亲的关注,就可以给青袍渡提供安逸的生活。
就可以保护好所有的师妹,不用再为吃饱饭去奔波,这些事情交给她就好。只要师妹们能过得好,她便安心。
可她越是想要让青袍渡开心,越是遮盖住青袍渡的光芒。
“对不起,我……”华容歇垂眸。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青袍渡,青袍渡的怨恨由她而生,恨她遮盖住她的光芒,恨她轻而易举抢走她费尽心思才能获得的东西。
要是青袍渡不是天才,不是天灵根,也许她心中的恨意和痛苦会消散不少。
可青袍渡偏偏是天才,而且十分努力,正因为是天才心中有傲气,才不甘被他人碾压,成为他人的背景板。
倘若只是一个庸才,便可以自我安慰,我没有这个天赋,这不是我努力就能触碰的,不是我的错。
正因为是天才,所有才更加清楚的知晓对方到达有多麽优秀,有多麽耀眼。
“你的对不起算什麽东西!”
“我恨死你,最讨厌你,凭什麽我如何努力都无法超越你?””青袍渡哭泣着,她不要华容歇的道歉,她要的是华容歇。
“滚!我不想见到你!虚僞丶冷血,你根本就是一个小人!我看见你就恶心!”青袍渡憎恶的看着华容歇。
果不其然,华容歇离去,冰牢内就剩下她一人,青袍渡流着泪。
前世的记忆已然模糊,她甚至都记不住多少关于即将开啓的无妄鬼蜮的事情,但前世大师姐那悲悯的眼神依旧清晰。
明明华容家族的十二修士有一半都丧生于无妄鬼蜮,尽管华容歇极度悲哀,但她依旧坚定的走向华容亲桑。
青袍渡不相信华容歇会是那等助纣为虐之人,明知华容亲桑为她自己的理想双手沾满鲜血,却依旧选择成为华容亲桑的养子。
青袍渡心中极度不甘,华容歇不是大善人吗?不是说要匡扶正义吗?为何要为华容家族少主之位,为一块白鹰令牌低头?
可华容歇那双眸子中没有丝毫对于权势的渴望,只有无尽的悲凉,好像将心中最为重要的东西活生生挖下来。
“真是可悲,我竟然要为正义斩杀自己最信任的亲人。”华容歇眼中是悲悯,没有丝毫可以继承华容家族家主之位的欣喜。
青袍渡不能理解华容歇到底为何,能继承华容家族难道不是一个天大喜事吗?
可直到华容亲桑被囚的消息传到她耳中,她甚至都不敢相信,那个为得到白鹰令牌,为权势低头的人竟然选择杀掉华容亲桑。
“凭什麽,只有你能如此?”青袍渡回忆着那双带着悲悯的眸子。
那双眸子就像一把利刃将刺穿青袍渡,暴露出她是一个多麽可悲可憎之人,她追求的身份竟然是对方不屑一顾的东西。
直到一股寒气将青袍渡刺激醒来,青袍渡才看清眼前之人,华容冰悦,在无妄鬼蜮中为数不多活下来的十二修士。
“你也在赎罪。”华容冰悦冷冰冰的样子像是在嘲讽青袍渡将唯一会保护她的人气走。
华容冰悦能感受出青袍渡身上那份特殊的气息,她虽不知道青袍渡到底对什麽感到愧疚,但她依旧选择帮助她:
“不要到最後才愧疚,效忠他人是背叛自己,效忠自己是背叛他人,你的心如何走便如何走。”
青袍渡一脸困惑的思考这华容冰悦到底是什麽意思,华容冰悦则坐在一边:“惩戒一会就来,活下去。”
华容冰悦也不是太想青袍渡死掉,一是她是华容歇的师妹,二是华容歇对她的感情不一般,三是她能感知到青袍渡也在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