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为卦修,自然十分清楚人究竟是一种怎麽样的生物,自私又博爱,胆怯又勇敢,贪婪又无私。
苏若棠的理想是想要修士和凡人之间平等,但这又怎能做到?
人只要拥有超越他人的力量,就没有能控制心中欲望的,就算是大乘期修士也绝对做不到。
“青莲派的功法对灵根的要求比其他功法要求低,但对心性的要求极为高,这是我这两百年找到比较靠谱的方法。”
“只要……”华容亲桑握紧纱布。
“别忘记有天道的制约,而且青莲派的功法不是杀伐之道,剑诀之类的也是以速度之类为主的。”陆离渊无奈的不再用心眼诀。
从她看见华容亲桑那一刻,她就算出华容亲桑极为倔强,她想要做成的事情,无论是踩着多少人的尸骸,她都会完成。
只要能完成自己的理想,华容亲桑才不会在乎脚下踩着的尸骸是谁。为梦想,哪怕条件是杀掉至亲之人,华容亲桑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这样的人倘若能引导好,也许会成为好人,但引导不好,只会成为危害世界的最大危险。
陆离渊见到华容亲桑第一眼便察觉到,但那时的华容亲桑像是一只小猫,警惕的缩在苏若棠怀中。
手中死死握着沾着血的匕首,脸上稚气未脱便充斥着敌意。
陆离渊示意苏若棠杀掉这个祸害,可苏若棠只是温柔的抚摸着华容亲桑的脑袋:“师妹,爱不能感化,但教育可以。”
“亲桑,倘若你真的想要如此,便将我杀掉吧,我不愿看见你再被理想和恨意折磨。”陆离渊垂眸。
她在赌,赌华容亲桑的良知未失,哪怕只有一点良知,就不会杀掉她。
陆离渊听见灵剑出鞘的声音,她无奈的叹息。
落子无悔,她也绝对不会去怨恨谁,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
命运二字,她比谁都清楚,命是人在基于自己的性格和认知做出的合理选择,运则是突破这种合理的选择。
卜算只是算出最有胜算的可能,但选择如何的道路的主动权永远在人手中,是成是败不是天道能决定,只有人能决定。
偏偏灵剑没有斩下,陆离渊只好使用心眼诀查看周围的情况,她发现华容亲桑竟然在哭泣,不是欺骗他人的那种表演式的哭泣。
像是一个小孩子,蜷缩在角落,只能依靠哭泣发泄自己的委屈。
陆离渊抱着华容亲桑安抚,她温柔的像以前一般哄着华容亲桑:“我不会离开,只要你需要,我便会在你身後。”
华容亲桑手中的灵剑掉落,她哽咽着:“这个世间,你是我可以毫无条件的人,你为何要试探我?”
陆离渊紧紧抱着华容亲桑,她卜算出一个恐怖的结果,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殉道者:
“对不起,我害怕命运。”
华容亲桑察觉到外面的异样,她有些头疼,但她还是决定整理好自己再出去。
华容歇看着一脸兴奋的跑进来的女子,她只觉得头疼,这人拥有同境界体修十倍的力量,但偏偏是一个音修。
虽然她用琴砸伤的人比用弹奏琴伤的人还要多,但她依旧想要成为一个音修。
她一脸兴奋的站在院子门口,发梢还沾着金粉,头发被梳理的极为整齐,但华容歇知道只要外出执行任务,绝对会乱成鸡窝。
二十二岁的脸庞还带着少女的天真,眉眼让人心生好感,眸子是清澈见底的琥珀色。
唇瓣是饱满的樱粉色,话语中带着不自知的娇憨。
由于从小便极为能吃,华容歇不得不仰望这人。
她身形纤细,倘若不了解,绝对猜不出此人的力量是同境界体修的十倍,她开心拥抱别人都能让对方的骨头断掉。
腰间佩戴着崭新的令牌,上面刻着柔。
“华容歇,好久不见,我好想念你!”女子脸颊泛红,开心的抱着华容歇。
华容歇差点就喘不上气,她也只能不断挣扎:“华容清,住手!我的肋骨!”
华容清兴奋的将华容歇像布娃娃一样丢上天:“你被送到青莲派之後,我们都没有再见,我好想你。”
华容歇早就知道如何应付这种情况,她迅速用绿藤稳住自己:“华容清,你这些天有没有找到?”
华容清脸颊更加泛红,像是随时都要冒爱心泡泡:“我这些年遇到好多合心意的人,可那些人都嫌弃我的怪力。”
华容歇虽然知道华容清一直都在因为自己的怪力自卑,但这种怪力也足以让她二十二岁成为十二修士中的一员。
虽说被华容清热情勒断一根肋骨,但华容歇还是走上前安慰:“没事的,总会遇见。”
华容清自卑的时间也很短,她开心的笑着:“嗯,倘若找不到,爹娘也承诺会养育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