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从小被一根铁链拴着,幼时的大象无论怎麽挣扎都无法挣脱铁链,直到它绝望不再挣扎。
长大後的大象挣脱铁链十分容易,但挣不脱铁链的想法早就扎根在它脑袋内,所以大象不敢去尝试。
大象是如此,人也是如此。
“我……”华容歇犹豫良久,可没等说出便被青袍渡打断,
“大师姐,你虚僞到让我感到恶心,你不过就是一个虚僞至极的僞君子,要是真心爱着,绝对不会思考这麽久。”青袍渡垂眸。
华容歇想要说着不是,但大弟子的束缚和华容这个姓氏束缚让她无法张口。
“我从进入青莲派第一日就知道,我的大师姐就是当初那个夺走我华容家族族人身份的人。”
“我无时无刻都想要啥杀死你!我恨死你,你夺走我的华容家族的身份,倘若不是你出现,大弟子的位置就是我的!”
“我甚至一度以为你是一个恶人,满脑子都是算计和利益,可是你却对我那般好,甚至让我忘记仇恨。”
“可你本来就是一个僞君子!一个让人感到恶心的僞君子,你以为世人都被你骗过去,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吗?”
“华容歇,你僞善丶冷血丶利益至上,甚至为更好的前途离开师父,甚至日後会杀掉青莲派的所有人!”青袍渡带着怨气。
前世,她刚到青莲派,就看见满地的血迹,青莲派的弟子无一例外的死亡,周围生长的树木证明凶手是木灵根修士。
华容歇是木灵根,同时拥有杀掉整个青莲派的修为,而且以她对青莲派的熟悉程度自然能做到全部杀死。
世间又怎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倘若华容歇不是凶手,为何在青莲派被灭门那日出现,为何要将罪行全部怪在她身上?
为何要用一双看破所有事情的眼神看着青袍渡,好像青袍渡才是那个导致灭门惨案的凶手。
华容歇当真是僞善到让人恶心。
“二师妹,倘若你真的这麽觉得,我自然无话可说。”华容歇垂眸。
青袍渡说的事情,她从未听过,如今的青莲派不还好好的存在着?甚至还有飞双燕这个合体期体修坐镇。
除非是渡劫期魔修出世,否则也绝对不会到达被灭门的程度,她又怎会有这个能耐让青莲派覆灭呢?
何况青莲派对她有恩,她压根不会这麽做。
“你如今有什麽愿望吗?”华容歇捏紧拳头。
也许只有离开这个环境,她和青袍渡之间才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我想要自由,大师姐,你能给吗?”青袍渡略带挑衅的反问。
华容歇垂眸,她知道私自放走魔修,最起码会被处罚三十多道戒鞭,普通修士能承受一道戒鞭便能算是厉害。
三十道戒鞭打下,不死也残,何况戒鞭留下的痕迹不会消失,会跟随修士终生,也算是惩戒。
“好……”华容歇沉默很久才擡头:“你睡一觉就好。”
青袍渡虽然不相信华容歇当真会将她带出华容家族的冰牢,但她如今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
华容歇看着青袍渡的睡颜,她不知道这次的戒鞭是否能扛得住,但倘若真的这般做,华容亲桑是真的会对她失望,但她依旧会做。
她不会食言。
华容冰悦睁眼,她看着走出来的华容歇:“你会死的。”
华容歇捏紧拳头,但还是露出温柔的笑容:“嗯,我知道,别告诉家主大人。”
华容冰悦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一边是她当作亲生妹妹的人,一边是她发誓要保护的人。
这次,她还是遇见两难的抉择,她一直都不擅长做选择,就像她不会说话一样。
随着一声无声的叹息,华容冰悦还是站起来走向华容亲桑的房间。
倘若只是华容冰悦,她自然会帮助华容歇隐瞒,但华容家族的十二修士不会,身为温令牌的持有者,她理应为家族利益考虑。
华容冰悦看着掉落的茶杯,她垂眸,她很伤心,上一次,她选择守护自己效忠之人,于是痛苦至今。
这一次,她选择家族利益,她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但她依旧能猜出,她还是会痛苦。
华容亲桑用手捂着脸:“真是好样的,为一个魔修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还真是一个疯子,和我很像。”
华容冰悦不知道这句话是夸奖还是责骂,但她还是以十二修士的立场发问:“要加派人手阻拦吗?”
华容亲桑思考着即将开啓的鬼蜮,她的确得给华容歇找一个强力的帮手,青袍渡刚好算是合格,她笑着:
“拦什麽拦?歇儿什麽性格,你不知道?她想要做到的事情,哪怕是将性命交出去作为筹码,依旧会做。”
“不过,也该给歇儿一些教训,免得她对这场恋爱游戏彻底失控,起码得让她知道自己的立场。”
华容亲桑起身:“走吧,去准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