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踩着他昂贵的外套上,脚趾不安地动了动,看他关上卫生间的门,走远。
早知道光脚好了。衣服已脏,她想反悔也晚了。
五分钟後,听到冲马桶的声音赵忱敲门,周梨踩着外套洗了手,等他进来後说:“你和傅浓找个地方休息吧,我没事了,一个人也可以。”
病房里除了两个凳子其他什麽也没有,她一个人无法安心躺在病床上睡觉。
她仰头看着赵忱,语气十分认真,赵忱迎着她的目光也十分认真地说:“我让他走,是他自己不走。”
周梨想问那你呢,可是从他的目光就看出他从没考虑过这件事。
她有些为难,低下头说:“你们不用这样,我真的没事。”
“是吗?”听了这话,他忍不住有点生气,“如果今天我和傅浓都不在,你一个人怎麽办?”
“我可以自己回家吃药,也可以叫邻居帮我。”本来就没这麽严重,是他们非得送她到医院来。
“如果你自己一个人动不了呢?如果别人听不见你呼救呢?”
他语气严肃,步步紧逼,周梨忍不住回:“我还有手机,可以打电话。”
她有很多可以自救的方式,犯不着麻烦其他人。
他被气笑,说:“那你的手机呢?现在我们走了,你打算怎麽做?你记得哪个朋友的号码?让护士帮你联系吗?”
他一说,周梨才发现口袋空落落。
她不说话,别过脸不看他。
他的心软下来,轻轻将她抱起,声音又恢复了温柔:“你别这麽倔好不好?你生病了,需要有人照顾你。”
周梨想说不需要,可如今的境遇容不得她嘴硬,她记不得纯纯和林青青的手机号码,身上又没带钱,一时想不到其他办法。
手机的便捷多多少少也影响了她,哪怕她记忆力很好,在没事的时候也没想过去记朋友的号码,而她从骨子里也认为自己不会再需要别人的帮助。
更何况是他的帮助。
她被抱回床上,傅浓已经醒来,他看着赵忱的动作,问:“你干嘛呢?”
他淡淡地回:“上卫生间。”
“上卫生间我来……”他好像不能来。
对周梨而言,他只是一个认识的人而已。就算他们分手,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接受他。
傅浓看看周梨,没再说什麽。
周梨不想麻烦赵忱,更不想麻烦傅浓,可她现在必须麻烦一个人。犹豫再三,她请傅浓早上回去拿东西的时候顺便帮她把手机拿来,傅浓还有东西落在她家,就算没有也不会拒绝。气氛凝滞,周梨又重新闭上眼休息,然後一觉到了天亮。
再醒来,傅浓已经不在,房间里只剩下她和赵忱。
赵忱在和沈安打电话,联系转院。等他挂了电话,周梨明确地拒绝:“医生说没事,只要观察两天就行,我不会跟你走的。”
她语气认真,赵忱知道这次她不会像上次为了他死心那麽配合,最终妥协:“好,那我们不走。”
周梨问他:“你不走吗?”
“不走。”
“你在这里我不开心也不走吗?”周梨知道说什麽会让他伤心。
“那我不在你面前出现。”
她的办法好像不管用了,周梨没有话再说。
傅浓拿手机回来,顺便带来了纯纯,纯纯一进门就抱着她,“阿梨姐,你吓死我了。”
她笑笑,说没事。
比起被人担心,周梨更适应一个人面对问题,可如今的情况已经不是她一个人能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