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拐角处,掌心里的怀表纹丝未动。他注视着眼前男人收回手的动作,耳钉上的反光已经消失,像是被皮肤吞了进去。
“你迷路的时间挺准。”陈默把表收进口袋,语气平静,“刚好卡在我们系统切换频段的时候。”
男子笑了笑,眼角挤出几道细纹:“学生时代就爱看展,今天提前来看看,也算重温青春。”
“青春可不会让你盯着螺丝看两圈还拍照三次。”陈默侧身让开通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两人并肩穿过南廊,脚步声在空旷的展厅里轻轻回荡。安保人员早已按指令撤到外围,维修工模样的便衣正蹲在角落假装检查线路。监控屏幕上的倒计时静静跳动:o:、o:……
快到出口时,陈默忽然停下脚步。
“刚才那段音乐,听得懂吗?”
“什么音乐?”
“管风琴。”他轻描淡写地说,“昨晚教堂那《国际歌》,最后半拍偏了o赫兹。你们那边应该收到了解码信号。”
男子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摇头:“我不太懂音乐。”
“也是。”陈默点头,“所以才会用耳朵听命令。”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右手一翻,录音笔已贴上对方手腕内侧。一声极轻微的“滴”响,数据自动同步。
男子终于变了脸色。
但没等他反应,两名“电工”从两侧逼近,一人拎起工具箱挡住视线,另一人顺势卸下他耳后的金属片。指甲盖大小的装置落在掌心,表面刻着微型编号:r-。
“老型号。”陈默捏起那东西,对着灯光看了看,“连加密协议都没换。”
他转身走向指挥中心,身后传来压低嗓音的拘捕指令。整个过程安静得像一次设备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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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室内,技术员正在回放音频波形。
“就是这段。”陈默把录音笔插进接口,屏幕上跳出一段高频震荡曲线,“放大最后一秒。”
波形被拉长,杂音层层叠叠。经过三次滤波处理后,一段极其微弱的回应信号浮现出来——像是某种应答机制的反馈音。
“这是远程确认信号。”技术员皱眉,“有人收到了管风琴出的指令,并做了回应。”
“不止一个。”陈默指着波形上的三十七个微小峰值,“每一个,都是一个接收端。”
“您的意思是……这爆炸装置,其实是个诱饵?用来激活他们的通讯网络?”
“对。”陈默靠在椅背上,“他们以为我们在拆弹,其实我在钓鱼。”
他打开随身电脑,调出一套自研算法界面。这是他根据某次实验室事故中偶然记住的数学模型搭建的声学分离程序。
“把这段音频导入,启用非线性谐波剥离。”他敲下回车,“看看这些鱼都在哪儿咬钩。”
屏幕开始运算。进度条缓慢爬升,每前进一格,地图上就亮起一个红点。
北京、上海、广州、成都……国内十余城市陆续出现标记。更远的,甚至延伸到了境外——曼谷、吉隆坡、伊尔库茨克。
“全是民用手机号注册的热点信号。”技术员快核对着基站信息,“但他们使用的频段很怪,集中在ghz附近的狭窄区间,像是特意避开主流通信。”
“不是避开。”陈默摇头,“是在复用。”
“复用?”
“他们把手机当成接收器,利用扬声器共振特性传递信息。”他点开其中一个信号源的频率分析图,“看这个谐振峰,和管风琴最后那个偏频几乎一致。他们在用声音传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