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霜站在电梯里,看着镜面墙壁中无数个紧张的自己层层叠叠延伸至无穷。
手中的文件袋边缘已经被她捏得发皱。
“叮”的一声,电梯门无声滑开。
言霜本以为会直接面对商丘竹,却意外看到一位穿着藏青色制服的中年女性微微鞠躬:“言小姐?商先生在等您。请随我来。”
保姆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栋豪宅的宁静。
言霜局促地点点头。
“这边请。”保姆轻声指引,带着她穿过一条画廊般的走廊。
走廊尽头是双开的胡桃木门,保姆轻轻推开:“您可以在书房稍等。商先生刚结束电话会议。”
言霜迈进书房的瞬间,呼吸为之一窒。
整面墙的落地窗外,城市夜景铺展开来,她从未以这种角度俯瞰过这座城市,仿佛上帝视角,衆生皆在脚下。
“请坐。”保姆指了指一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沙发,“要喝点什麽吗?”
“谢谢,不用了。”言霜摇头。
保姆无声退下後,言霜才有馀裕观察这个空间。
书房比她整个公寓还大,一侧是直抵天花板的原木书架,塞满了精装书籍,另一侧陈列着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古董,青铜器丶瓷瓶。
房间中央的实木书桌上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摆着个小小的青铜镇纸,造型是一只蜷缩的豹子。
言霜的目光被书桌後墙上挂着的一幅字吸引。
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静水流深”四个大字,落款是一个她曾在财经杂志上见过的名字,某位已故书画大师,作品拍卖价以千万计。
“久等了。”
低沉的男声从身後传来,言霜转身时却愣在了原地。
商丘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丝质家居服站在门口,衣领随意地敞开着,露出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他的头发还带着湿气,有几缕不听话地垂在额前,显然是刚沐浴完。
脚上是一双看起来就柔软无比的羊皮拖鞋,整个人散发着慵懒而危险的气息,与办公室里那个一丝不茍的商总判若两人。
“商总,文件带来了。”言霜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递出文件袋。
“坐。”他指了指沙发,自己则在她对面坐下,长腿随意交叠。
言霜僵硬地坐下,背挺得笔直,宛如随时准备起跑的运动员。
商丘竹接过文件袋,慢条斯理地拆开,低头阅读文件。
他快速的读完後,合上文件,随即起身走向书桌,家居服贴在他宽阔的背上,随着动作显现出肌肉的轮廓。
当他弯腰在电脑上输入什麽时,衣领滑开得更大了,言霜迅速移开视线。
“过来看一下这个条款。”商丘竹唤她,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言霜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桌前,刻意保持着安全距离。
电脑屏幕上是一份英文合同,她俯身辨认那些细小的字母。
商丘竹站在她身後不到半米处,“这里,”他的手臂从她肩侧伸过,指向屏幕某处,袖口擦过她的发丝,“甲方要求增加一个附加条款。”
言霜的视线无法控制地顺着他的手指移动,那双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马尔代夫那晚,就是这双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第二天留下了淤青。。。
“明白了吗?”商丘竹的声音突然近在耳畔,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廓上。
言霜猛地直起身,後腰撞上书桌边缘。
疼痛让她瞬间清醒:“我。。。我回去修改好,明早发给您。”
商丘竹没有立即回应。
他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窗外,城市灯火在他身後形成一片璀璨的背景,他置身其中,宛如某种高高在上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