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丘竹接过雪茄却没有点燃,只是夹在修长的指间。
“商业联姻而已。”他的声音比夜风还淡,“言家在政界的关系对香港的新能源项目很有利。”
杜云川嗤笑一声,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少来这套。跟你认识十五年,你什麽时候为商业利益委屈过自己?”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是因为那件事吧?十年前。。。”
商丘竹的手指收紧,雪茄被捏出一道折痕。
这个细微的反应让杜云川确信自己猜对了。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丘竹,那是多久前的事了!你当时也才十多岁,而且如果只是报恩,有千百种方式,何必搭上自己的婚姻?”
“婚姻不过是一场价值交换。”商丘竹终于点燃了雪茄,橙红的火光映出他眼中深不见底的黑暗,“言家要,我给,就这麽简单。”
言悠和商丘竹的婚约始于一场绑架案,而商丘竹只是把婚姻当作报恩的方式。
“你不爱言悠。”杜云川突然说,这不是疑问句。
“这很重要吗?”
“那对你而言什麽重要?”杜云川难得严肃起来,“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娶个不爱的放在身边,不嫌堵得慌?”
商丘竹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说完了?”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婚姻可不是商业合同,签了还能违约赔款了事。”
“赔款?”他像是听到了什麽陌生的词汇,语气轻慢,“放心吧,我从不做亏本生意。”
这句话轻描淡写,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杜云川了解商丘竹,能让他说出这种话,意味着他手中必然握着足以颠覆局面的筹码,且自信绝不会付出任何意外代价。
此时的商丘竹并不知道。
其实命运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他没有料到,在不久的未来,有个人让他心甘情愿地打破自己恪守多年的准则。
他为她一次次破例,为她计算好的棋局出现变数。
“操!”杜云川的酒杯重重砸在橡木桶上,“你抓到言家把柄了?”
商丘竹没有回应,这个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令人心惊。
“那你还等什麽,现在就去撕了那见鬼的婚约。”
“急什麽?”商丘竹啜饮一口红酒,“让棋子自己走到绝路,不是更有趣麽?”
杜云川顺着商丘竹的目光看去,最终落在了言霜身上,眉头紧紧皱起。
“丘竹,你……”他欲言又止,总觉得好友这副模样,比他直接发怒更令人不安。
商丘竹收回目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玻璃杯底轻轻磕在台面上。
宴会厅内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庆功宴正式开始。
商丘竹缓缓起身下楼。
杜云川看到商丘竹的背影挺拔如松,却像一座冰山,永远漂浮在无人能触及的寒冷海域。
当商丘竹转身走回宴会厅时,他的目光与言霜短暂相接。
那双眼睛里藏着暴风雪来临前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