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另一个更加刺眼的画面撞进他的脑海。
她是不是也常这样,用同样轻柔的动作,去握过那人的手。
胸腔里那痛楚和嫉妒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了,他俯视着她失措的脸,心痛到无以复加。
他握住她的手,吐出的话语却更加刻薄伤人:“无话可说了?”
商丘竹眼底的血红几乎要溢出来,“还是又在想新的谎话来骗我?嗯?”
他眼中那全然不信的厌恶,让她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被冤枉的委屈涌上来,混合着长久以来压抑的某种情绪,逆反心理骤然占了上风。
“我没管过你和谁出入对,你为什麽要来管我呢?别说现在情况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就算是,就算一切真的如你所想,我和林程屿真的有什麽,那也没有错,你有什麽资格这样干涉我,审判我?”
她也很想不管不顾地吼出来,你马上都要和言悠结婚了,很快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却在这里因为她可能存在的不忠而大发雷霆。
这难道不可笑吗?
她猛地一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他滚烫的掌心中挣脱了出来。
商丘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阴沉。
他盯着自己骤然空落的手心,再擡眼看向言霜时,那眼神里的风暴几乎要化为实质。
无声的对峙在两人之间蔓延。
言霜直视着他骤然变得更加骇人的目光,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你现在,为什麽要这麽生气?”
她微微偏头,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空气中:“我们之间的关系,”她甚至极轻地笑了一下,“我要交什麽朋友,和什麽人在一起,你管不着吧商总。”
商丘竹真是气笑了。
“我没资格?”他重复着这个字,“那个林程屿就有资格了,是吧?”
言悠说什麽来着,林家已经向言家正式提亲了。
他盯着言霜,“要结婚了?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计划离开我了,嗯?”
“我没有要结婚,你胡说八道什麽!”
商丘竹没有理会她的否认,他只是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出自己的猜测。
“所以你才以项目忙为借口,早早就搬了出去,是不是要等到婚礼那天,换上婚纱,才想起来通知我一声?”
她听着他的指控一句比一句更偏离真相,看着他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的偏执,强行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和委屈。
争吵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彼此更加难堪。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近乎哀求的疲惫:
“商丘竹,我不想和你吵架了。我们都冷静一点,好吗?”
所有的纠缠,偶尔错觉的温情,都不过是走向终局前的徒劳挣扎。
她早已看清了结局。
这段关系,在她这里早已进入了倒计时。
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不对等和无法见光的阴影下,能维系至今已远远超出预期。
再多拖几天,又有什麽意义?
不如就借着这次争吵彻底斩断。
想到这里,她心里变得近乎决绝的平静。
“如果你真的,那麽无法接受这件事,”
她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那是我错,我道歉行了吧。事到如今,想必你也不想再继续了,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
他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冰冷至极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