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难道都不作数了吗?
然而,商丘竹只是静默地注视着她,良久,他才极轻地应了一声。
“嗯。”
这一声承认,轻描淡写得近乎残忍。
随即,他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无比苦涩的弧度,声音低沉下去:“我哄你的。”
我怎麽会真的不在意你的想法。
这句话落下,轻飘飘的,却比之前所有冷静的安排更重地砸向她。
巨大的冲击和汹涌的不舍让她泣不成声,她还想说什麽,喉咙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商丘竹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颤抖地伸出手,温柔地擦去她滚落的泪珠。
“都记住了?”他问。
言霜流着泪,拼命摇头又点头。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他轻轻将她转向安检口的方向,给出了最後的指令。
“进去吧。”
言霜被巨大的悲伤淹没,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步步走向安检通道。
每一步都恍惚得不真实。
就在她即将通过安检门,最後一次回头望去时。
那个原本站在原地,如同沉默山峦般的身影,几乎是在她回头的同一瞬间,就动了。
商丘竹大步流星地穿过几步的距离,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张开双臂,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抱得那麽紧,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对抗即将到来的万里之隔。
他们没有说话,就这样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里,紧紧相拥了许久许久。
最终,是商丘竹先松开了力道。
他低下头,额头轻抵着她,深邃的眼眸近在咫尺。
里面翻涌着剧烈的情绪,最终却依旧化为了一片温柔的深海。
他凝视着她通红的眼睛和鼻尖。
“言霜,”他叫她的名字,“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吧。”
说完,他不再给她任何反应或哭泣的时间,毅然决然地松开了她,轻轻将她转向安检口的方向,然後,用尽了所有的克制,向後退了一步。
这一步,像是划开了一道天河。
言霜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模糊地看着他退回原地的身影,终于咬着唇转身,融入了安检的队伍。
再也没有回头。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她消失在安检通道的尽头,久久没有动弹。
言霜离开前往剑桥的那一天,是9月29日。
而第二天,是商丘竹的生日。
彼时在飞往剑桥的万米高空之上,机舱内灯光昏黄,其他旅客都已沉入梦乡。
唯有她泪眼朦胧地看着窗外,感觉自己的心也如同这云海一般,被无形的气流撕裂,飘向一个再也没有他的遥远将来。
而在地球的另一端,那个她刚刚离开的男人,在他本该充满祝福与喧闹的生辰当日,亲手推掉了所有的庆典邀约。
只是独自一人,在洛杉矶的主卧里,静坐了一夜。
商丘竹是在第二年的生日,才知道言霜那天在黄大仙祠,无比虔诚地许下的,究竟是什麽愿。
那愿望,确实不是他所能决定的。
哪怕他富可敌国,权柄在握,能轻易为她铺平通往世界顶尖学府的道路,能将她护在自己羽翼下不受丝毫风雨。
他也无法掌控那冥冥之中最无常的东西。
一年时光倏忽而过。
又是一个生日。
香港顶级会所里,水晶灯流光溢彩,觥筹交错。
杜云川拉了一衆好友为他庆贺,场面盛大热闹。
“商总,生日快乐!心想事成!”
“丘竹,这杯必须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