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担心我吗?是吧。
警长脸上也很担心,但怎麽看,都是一副生怕我折磨尸体还会顺手分尸了的表情。
我告诉他们,“这个组织在奥江。”
“奥江?!”谢以林惊讶说,“那不是你——”
我点点头。
我的出生地。
八岁後,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
“一间房。”
我对酒店前台说,手戳戳谢以林,示意他付钱。
“这……这……”谢以林靠近我耳边,小声说,“这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我打量他,突然顿悟,“你不会卡又被冻结了吧?”
“……”谢以林拍银行卡在柜台上,挤出两个字,“没有!”
我很满意,昂首阔步上楼。
这是奥江城里最大的酒店。我们住在高层,能望见横穿的城市而过的江水,夏季丰水期,波涛汹涌,水波拍岸。
谢以林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宛如去陌生人家中做客,“我现在有钱,可以分开住。”
我搞不懂他现在在害羞什麽,和我同处一室就那麽令他不舒服吗?!
我有点凶巴巴地回答:“我们俩之前又不是没住过,要是分开住,你被人抓走怎麽办?”
“我没有那麽弱。”谢以林哭笑不得。
“你就是有这麽弱。”我举例子,“要是我们打起来,不出三秒你就会死。万一对面把你抓走,然後拿你来威胁我,我到时候还打不打架,杀不杀人了?”
听完,谢以林思索片刻,认同地点头。
“你说得对。不过,我没想到,别人能拿我威胁你。”他的口吻漫不经心,手放在身侧握成拳,“我还以为,我对你来说无关紧要。”
“怎麽会!”我反驳道,“你很重要啊!”
像有人给谢以林脸上来了一拳,他一下子脸红,擡手放嘴边,发出虚假的咳嗽音。
我也莫名其妙跟着脸颊有些发烫,奔到窗边,打开窗户吹风。
江边风大,水流无时无刻不在涌动,高楼之下,那弯弯曲曲的江水不停流淌。
问出组织在奥江的当天下午,我和谢以林就沿着飞行航线在城外落地。
考了五年的飞行载人资格证第一次派上用场。
时隔多年,故地重游,除了江水以外,没有一处地方熟悉。
我忘记我的家在哪里,不记得小时候牵着妈妈的手走过哪条街,遗忘与爸爸在游乐园玩的时光。
对于奥江,连谢以林都比我熟悉。问起他,他说他前几年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我们略作休整,第二天上午,装作游客,晃晃悠悠地在奥江城外被居民叫做纳维丝山附近闲逛。为了逼真些,我手上挎了个篮子,假装摘花。
纳维丝山表面上与正常的山没有区别,植被茂密丶动物丰富,猎人还能进山。
一上午,好几个猎人肩上扛着野猪进城。他们满载而归,但我什麽也没观察出来。
在风中挥舞的野花,夏天了还会簌簌掉叶子的树,时不时从山里飞出来的鸟儿,它们展翅,划出一道曲线,扑棱扑棱地飞远了。
一切那麽平静丶那麽无害,单从外面看,看不出任何端倪。
山里面会有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