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辰殊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带着好奇和试探:“云熠刚才问你,是不是给子慕予植入了神识,这话……什么意思啊?”
娄伯卿神情刹那黯了下去,双眸垂下,嘴唇紧抿。
庄辰殊见此光景,知道自己触及了他的隐秘,便见好就收,靠回椅背:“罢了,你既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你身上有伤,先回去好好歇息吧。”
娄伯卿闻言起身,稍稍颔示意,便转身离开了瑶华殿。
庄辰殊看着他失魂落魄、浑浑噩噩的背影远去,眸光随之转幽。
孙鸿硕走进来时,庄辰殊已经重新坐回上。
她正在一片一片地掐下梅枝上的花瓣。
“殿下,这娄伯卿对子慕予,明显情意匪浅,不得不防。”孙鸿硕道。
庄辰殊却不知想到什么,神思有些游离:“话本有一言,我先前一直不解。”
“是什么?”孙鸿硕轻声问。
“情至深处,孽根种;执念丛生,心魔成。”庄辰殊道,“我不解为何情能生执,生魔。今日才知,原来是因为不甘。”
孙鸿硕一脸思考之状,似不得其解。
“子慕予被娄伯卿植入了神识,这神识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庄辰殊说完灿然一笑,将手中花瓣轻轻碾作一捧绯红的雪,扬手抛向半空。
她仰起头,闭目承接这场温柔的坠落,恣意的姿态里,透出明烈张扬的酣畅。
……
……
皇师府。
「娄伯卿受国子书院事故所累被押解上了九天云德殿」,这消息传回没有多久,此刻府中正乱成一团。
皇师娄圣远最近身体有恙,这两日更是连床也下不来了,听得娄伯卿之父娄不亭慌慌张张说了一通,强撑着起来,颤颤巍巍在儿子儿媳帮忙下穿戴整齐冠冕,正准备亲自前往九天云德殿。
杨升突然急急奔进来报:“公子回来了!”
“回来了?”娄不亭一听,什么也不顾,自个一溜烟跑了出去。
杜氏内心也焦得切切,可她不能像不靠谱的娄不亭一样也跑了,只能搀扶家翁娄圣远缓步而行。
刚到院里,人声嘈嘈。
“伯卿,你是不是受伤了,脸色怎地如此难看?”
“公子,没事吧?”
“伯卿,国子书院那边到底生了何事?怎么跟你扯上了干系……”
娄伯卿一言不,对周遭一切恍若未闻。
见娄圣远和杜氏走来,他才脚步虚浮地迎上去,行了晚辈礼:“祖父,母亲,我回来了。”
杜氏点头,眼中微有红潮:“回来就好。”
娄圣远上上下下打量了娄伯卿一遭,心中又惊又疑:“受伤没有?”
娄伯卿摇头:“孙儿无碍。”
娄圣远顿了良久,才继续道:“你先去歇歇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娄伯卿低声应:“嗯。”
随即转身。
“阿义,快跟上伺候。”杜氏满脸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