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妾身特配的止血方剂,虽不能化解灵气,却可暂缓脏腑出血。
灵植此刻正在偏间用文火慢熬。”
她抬眼望向柳清雅,目光澄澈,继续道:
“待妾身确认药性温和,便立即给嬷嬷换药。”
烛光在柳清雅眼底明明灭灭,她凝视着翠莺良久,终是颔:
“既如此,一切依你。药材用了不妨,定要保嬷嬷平安。”
语声忽滞,似想起什么,又道:
“安儿他可还安好?”
这问句轻若蚊呐,泄露出她深藏的牵念。
翠莺垂敛衽,声音轻柔似春日溪流:
“回夫人,妾身已为大少爷仔细上过药膏,此刻红肿应已消退许多。
安神茶饮下后,想来已是沉入梦乡。”
她抬眼悄悄观察柳清雅的神色,终是温声劝道:
“只是妾身观大少爷眉宇间郁结难解,睡梦中仍不时蹙眉,似是心事重重夫人得空时,还当多加开解才是。”
“心事?”
柳清雅漫应一声,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杨嬷嬷榻前的锦帐流苏,道:
“他一个稚龄孩童,整日里锦衣玉食的,能有什么心事?”
她转身凝视翠莺,语气转沉,继续道:
“此事我记下了,待嬷嬷伤势稳定再说。眼下嬷嬷伤势要紧,你且专心照看,其他琐事暂且放下。”
翠莺唇瓣微动,望着柳清雅憔悴的侧颜,终究只化作一个轻不可闻的“好”字。
烛影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细碎阴影,将那些涌到唇边的话尽数咽回腹中。
这些年来,她虽奉李牧之命潜伏在柳清雅身侧,却不得不承认这位主子待下确是宽厚。
纵使性子急躁了些,却从不会拿下人撒气。
反倒时常厚赏银钱,逢年过节更是赏赐不断。
院中仆从的吃穿用度、月例银钱,皆比府中别处优渥许多。
便是偶尔犯错,只要诚心认错,柳清雅也多半会网开一面。
这般明主,在勾心斗角的深宅大院里实属难得。
柳清雅待她虽不及对杨嬷嬷那般亲厚信赖,却也从不过问她的行事,但求尽好医者本分。
这些年来但凡她所需药材器具,无不是有求必应。
记得去年寒冬,她不过随口提了句需要一支老参配药,不过两日,柳清雅便让人送来了上好的山参。
这样知人善任的主子,教她如何不心生感念?
方才她分明想再劝一句——李牧之父子三人显然另有计划,方才在大少爷房前,虽听不大清,但翠莺明显听出大少爷话里有规劝之意。
可话到唇边又生生咽回。
她一个身不由己的细作,哪有资格置喙主家之事?只怕言多必失,反倒惹祸上身。
烛芯啪地爆开一朵灯花,将她满腹复杂的心事映得忽明忽暗。
她悄悄抬眸,望向正为杨嬷嬷拭汗的柳清雅,只见那明艳的侧脸在烛光中显得格外脆弱。
这一刻,她忽然希望这位待她不满的主子,能逃过即将到来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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