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广全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她的褒奖,投桃报李,“那个什么萧祈晏,则交给你处理,要杀要剐只是别闹得人?言可畏就行。”
陆南星心中暗喜,表面上则恭肃地拱手应喏,“属下省得,必不会?另大帅为难。”得到允许后,她又返回了大牢,并?见到了才刚苏醒的萨满,“给你三日,我要给一个人?下蛊。”
萨满惨白着一张脸,对她言听计从,微弱地说:“需要……那人?的血。”
陆南星答应了她,“明日我会?命人?给你送来,条件是:我要控制这个人?杀人?。你不是说为我马首是瞻么,这是你第一个差事,我看着。”
她想?了想?,顺便去了大牢的另一处。
衙役听从她的指令,将阎少康和萧祈晏单独隔开。
当她走进萧祈晏的牢房时,发现这里静悄悄的,顺着铁门上方洞开的小监窗看过去,发现他就着微弱的烛火盘坐在草堆上,双眸定在一个位置,想?是在琢磨什么。
衙役拿下腰间的钥匙发出的声音,惊醒了萧祈晏,他猛然抬头,看到了陆南星,嘴边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意,“终于轮到我了么?”
“轮到你什么?”陆南星走进牢房,示意衙役暂且离开。
萧祈晏也不起身,神色仍然看上去客客气?气?,“自?然是轮到我死?。”
“为何要你死?,亦或你有何必死?的理由么?”陆南星反问。
萧祈晏垂眸,“要我死?,勿需理由,皆因?我不够格,让你们找个妥善的理由。”
陆南星哼笑了一声,走至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萧十二,你其?实是只主人?身边不可多得的忠犬,善解人?意且懂得审时度势。若在承平时期,你这样的人?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幸而?你遇上了我。”
算你倒霉,这四个字她并?未说出来,就是想?象逗弄猫狗那般,等着他摇着尾巴靠近,汪汪叫。
萧祈晏听她这番话,起初觉得像是在夸奖,越咂摸越不是味儿,不管如何,只要有一线活着的生机,跟谁干他都不会?放弃。
“表姑娘,十二没有您说得这般好。十二自?幼被孤立被欺负惯了,见到谁都恨不得将一颗心掏给他。您说十二是狗是猪是牛是马,十二都认。但无论彼时跟随大公子,亦或是日后还能有机会?给表姑娘效力,十二都是义无反顾,恨不得将这颗心掏出来……”说罢无声啜泣。
陆南星悠闲地拍了拍手,“好一番动人?心弦的说辞,我都要给你说的痛哭流涕了。废话少说,你想?跟着我干?”
萧祈晏眼角还漾着泪,重重点了点头。
陆南星负手笑道:“那我要看看你的诚意。”她指了指桌上的空空的水碗,“这间牢房内没有任何器具,但我明日要看到你的血,装满这只碗。”
待陆南星走出大佬,已然月上中天。
阿硕和许招娣一人拿着?披风,一人挎着食篮在门口像是等了会子。见她出来,两个人犹如小兔子?那般,蹦蹦跳跳地朝着她跑了过来。
陆南星看着?她们二人,这?一日来回奔波的劳累竟然消失了大半。
阿硕将手里的披风给她披上,顺便?上下打量着?她,“姑娘,今日你和萧祈安的事,都?传到了绣娘那里。唬得周娘子非要带着?医婆,说过来瞧瞧你是否那里受伤。”
陆南星扶额,“这?点小事,如何就闹得满城风雨了?!”
“小事?这?可不是小事。”阿硕和许招娣同时说道,
“姑娘如今是宁州城百姓心中的活菩萨,如今推开一家?大门就能见到你的长生牌位被供奉着?。这?谁要是敢动活菩萨一根汗毛,怕是会被百姓们诅咒下阿鼻地狱!”
“姑娘不知,今日拿着?吃食聚集在大帅府门口的百姓有多少人。阿硕姐姐好说歹说,才将那些人劝走。”
陆南星听了,心里很?是感动。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在百姓心中这?般重要。想到萧祈安那厮,她没好气地说:“这?世上任谁欺负了我,百姓们都?能做到诅咒死他,怕是除了,萧祈安。在百姓心中,是他亲率人马包抄了金贼,解了宁州城的危机。那帮人见他劫持了我,怕是除了担心我是否受伤之外,也?不敢多言。”
阿硕还要再辩,想了想,又的确是这?个理。
许招娣从竹篮中拿出水袋递给自家?姑娘,里面是她跟着?草药课学的润肺的药茶,不服气地说道:“既然一山容不下二虎,那姑娘与他划清界限,带领咱们娘子?军也?不比他差。”
陆南星喝了一口微微苦涩的药茶,心里比嘴里更苦。她如何也?不能说出,这?只‘虎’是坐拥江山之人,卧榻之侧自然容不下她,这?也?不是她能选择的。她冷哼一声,“活不过两载也?不错。”听到两名婢女问她说的什么,只得闭口不言。
三人回到大帅府后,就见周娘子?在院中像是等了会子?。
陆南星头一个反应,是问:“周姐姐,出了何事?”
周娘子?福了福身后,从袖中拿出一张方子?,指着?尚温热的药罐子?,念了声佛,“原是萧将军命奴照着?这?个方子?熬的药,说是给姑娘送过去。奴拿着?方子?去找杏林堂的大夫,听说这?几味药看着?像是解毒所用,奴当场吓得腿都?软了,立马熬药后送了来。见到姑娘……总算是稍微放下心来。”
陆南星示意阿硕去倒茶,又指了指周娘子?身后的石凳让座,“多谢周姐姐,来得正好,我这?两天还让阿硕备好了绣娘们的月钱,再加上夫子?们的束脩,过会子?你一并捎回去,交给沈姑娘。”心中腹诽,搅合的满城风雨,生怕无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