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无名岛,距离无屿岛最近,却因地界太小被过往的海盗和商船忽略。
元诩自幼随着潮水村的渔民经?过这里?,有时赶上海上风雨,还?是渔民带着他躲进石洞里?躲避,那?时才知,这座山洞,被渔民称为老天爷赐给打鱼人的福地。
故而,他们每个渔人借宿后,都会将船上剩余的吃食、火石日常生存的物品存放些在此处。
一是认为索取无度也会遭到报应;二来,也为了日后遇险的渔民行方便。
当?他顺利来到山洞口,凭借记忆中的位置果然找到了干燥的火石,就着水桶喝了几口水,这才觉得身子恢复了些力?气。他又?顺手摸了一条不易受潮的皮褥子,这才快速回到了岸边。
元母终于盼来了儿子,指着倒在地上的陆南星,“诩儿,你快看?看?他……”
元诩先将皮褥子给母亲披上,关?切地问道:“阿娘,这里?风大,我先背你回山洞。”
“可他……”元母任由儿子将她背起,来到了避风的山洞内,看?着他快速点燃了篝火,又?再次催促道:“你快将恩人也背来,不然他会冻死?。”
元诩本意不想救。
只?有这个狗官死?了,于他来说才算危机解除。
只?是目前无法估算无屿岛上的骑兵还?剩下多少……
“诩儿!咳咳咳……快去?啊!”元母猛地咳嗽,用力?推着他,打断了他的思绪。
元诩只?得起身,走到岸边粗鲁地试图拉起昏迷不醒的人,却不知是她滚烫的热度,还?是过于纤细的手臂令他感到震惊。
带着心中的疑虑,他将其背起,来自背部的压力?令他不相信这是一具男人的躯体?,带着诸多疑虑走回了山洞。
元母早已强撑着将山洞中不用的蚊帐拆下来,指着石炕说道:“你将这位先生安置在此,脱下他的湿衣衫,凑合盖上这个帐子。”说罢转过身子,面朝石墙。
元诩听话地将人放倒在石炕上,犀利地目光顺着她的下颌线一路滑过修长的脖颈,并未看?到喉结时,他眸色越发深谙。缓缓伸出手顺着微敞的领口,轻轻滑落至锁骨以下……如愿触到了束胸后,嘴角轻轻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缓声说道:“真是天未亡我。”遂转身唤了声阿娘:“您来给她更衣罢,她是女人。”说罢走出了洞口。
元母唬得扶着石墙站了起来,她走至石炕前,看?着那?张酷似男人的脸,“这……”仍旧不敢相信儿子的话。直到她看?到脸颊边缘,被泡的发白?的……人皮微微翻起,这是漠北的‘换脸术’。
她惊诧地连连后退,急忙唤道:“诩儿,她到底是何许人?”
元诩将山洞上方晾晒的鱼干拿下来,走进洞内放入瓮中,倒入淡水挂在了篝火上,扶着她落座,这才道:“看?样子不是皇族之人,但?尚未摸清她背后的势力?。”
“不是来……找咱们得罢?”
“不是,阿娘莫要害怕。”元诩安慰地拍了拍她枯瘦的手,“知晓咱们母子去?处的人,都被孩儿杀光了!”
元母想起当?时血腥的场面,心有余悸地点点头?,“你在我身边,我便安心。”这才想起尚未给这位姑娘更衣,“你先回避,不管她是何人,先将人救活再说。”
元诩无奈地看?了石炕上昏睡的人,只?得从命。
元母先是解开陆南星的束腰,随后尝试着脱下她的官袍和里?衣,看?着层层束紧的白?绫,不由得叹道:“这姑娘对自己真狠。”她转身挡在石炕前,问道:“诩儿,这里?可有剪刀?”
元诩莫名地转身问道:“阿娘若将她的衣衫剪坏,这里?没有替换的衣物。”
“她至少给自己束了四五层白?绫,且已湿透。若不剪开,岂不是会压迫的喘不过气?你去?拿来便是。”元母见自家儿子眉棱骨跳了跳,接过他递过来的剪刀,转身细致地逐层剪开,“这细皮嫩肉的,为何要做男子易容来到这里?。”
元诩坐在洞口搅拌着瓮里?的鱼汤,哂笑道:“您可别将此人当?做一般的姑娘家。她会夷语,麾下有骑兵,不知底细。”
元母细心地将衣物脱下后,扔给自己儿子烤干。又?细心地将蚊帐给她盖好?,摸着滚烫额头?担忧地说:“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咱们也不能做害人之事。你去?找个盆烧些水,这姑娘身子烫的厉害。”
陆南星依稀感觉一双粗糙温暖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眼前浮现外祖母和煦的笑容,“吾儿,待身子安康了,祖母带着你去?你舅舅的大船上瞧瞧去?。据说新?来了一批洋玩意,先紧着你挑。祖母呀,向来相信你这小妮子的眼光。但?凡你瞧上的,保证是这广州城内小娘子们都争相抢购的好?货儿……”
“外祖母!”陆南星伸出手臂狠狠咬了一口,疼的她“哎呦”了一声,含泪说道:“这竟然是真的!难道我又?穿越了么?”
她伸臂一捞,想要握住外祖母的手,却落空了。再一眨眼,却见她老人家正在往门外头?走。她撕心裂肺地朝着无比熟悉的背影,喊了声:“外祖母!”
元母见她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方才伤心欲绝的呼唤,急忙再次坐在床榻前,给她更换了额头?上的湿布,无不担忧地问:“诩儿,她这□□会不会阻碍高热散去??”
“或许。”元诩站在母亲身后,一同看?向蹙眉痛苦地呓语的陆南星,心生一计,“阿娘,既然她面颊的人皮泡水后裂开了缝隙,海水必然浸入到面具中,若不将其揭开,她的脸就会被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