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老夫人说许久未见您了,故而命奴婢来请夫人前去院中叙旧。”
“既然是老夫人寻我,命你来便可,为何连带着云儿姑娘也来了?”陆明溪将旋风抱到怀中,随即起身越过她们,“云儿姑娘可是夫君的救命恩人,是我将军府的客人,老夫人怎的能将人家当下人使唤呢?”
闻言,周云儿面上一阵青一阵白色,但碍于吴嬷嬷在,她为了维护自己温柔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暗自掐着掌心,逼迫自己不能生气。
陆明溪说着便跨出了房门,随即转身看向还立在屋里的两人,“不是说老夫人寻本郡主么?还不走?”
她将周云儿打量木箱时贪婪的眼神全都收入眼底,唇边刚勾起的讥笑转瞬即逝。
周云儿恋恋不舍的跟在吴嬷嬷身后出了门,在房门阖上之际,她才彻底收回视线。
木箱中的物什,对于常年生活在京都的陆明溪来说,只是一些小玩意儿,但对于从未见过大世面的周云儿来说却是珍贵无比。
她心中对陆明溪的妒意更甚,恨不能将其立刻赶下将军夫人的位子,但她羽翼尚未丰满,断不能轻易在程鹤州面前挑唆和离一事。
几人刚到老夫人院中,便见周云儿疾步走进屋里,亲昵的挽上老夫人的手臂。
程老夫人满脸和蔼的看着她,替她拂开额间的碎发。
抬眸看向陆明溪的一瞬,面上的温和之色霎时消散,浮上的只是不悦与怨恨。
若是以前的她定会向老夫人赔不是,可她再不是那般软善之人了,必不会再将程老夫人奉做唯一,亦不会再讨其欢心。
多日不见,程老夫人似乎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看她的眼神比从前更冷一些,许是因为她这些时候将自己的库房看的很紧,加之株红珊瑚的事情。
原本她以为程老夫人会沉不住气,早早的拿捏她,没成想竟是忍了这么些时日,倒叫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程老夫人将拐杖重重的杵在地上,厉声道:“陆氏,几日未见,你依旧不将我这个婆母放在眼中?”
陆明溪轻抚着怀中的旋风,并不看她,“吴嬷嬷说老夫人寻本郡主,不知您所为何事?”
见她态度依旧这般冷淡,程老夫人怒意更甚,“你昨夜出府去了何处?陆氏,鹤州还需脸面,若是你做了什么叫我将军府丢人的事,老身断容不下你。”
陆明溪这才抬眸看向她,一脸疑惑道:“将军未同您说么?本郡主昨夜出府买些胭脂水粉。”
她将怀中的旋风递给杏儿,轻轻拂了下衣袖,才又道:“本郡主嫁入将军府两年,如今就连用自己的嫁妆买个胭脂水粉都需要向您报备了么?”
她此言亦是在提醒老夫人,这两年府中的一切,皆是她在撑着。
女子出嫁时带来的嫁妆,夫家本就无权过问,但这两年,整个将军府的吃穿用度皆是陆明溪用嫁妆补贴的,老夫人瞧上了什么,便会唤她去买。
老夫人昨日寻她本也在她的预料之中,这么着急,恐怕还以为她会如从前那般恭顺,任人拿捏。
如今,她早已备好的账本是时候拿出来了,这个家谁愿意掌就让谁去掌。
程老夫人从前虽只是个奴婢,却也深知自己无权干涉她嫁妆的道理,见陆明溪直接这般说,她也再寻不到旁的理由去指责。
屋中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半晌,程老夫人才缓和了语气,“老身知晓这两年辛苦你了,只是明溪啊,老身都这把年纪,也活不了几年了,有些事挂在心上就总也吃不好,睡不好。”
“老身知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所以才——”程老夫人打量了一会,见她面色如常,才道:“你可否回娘家,将那红珊瑚要来,让老身细细瞧瞧,待老身去了后,也还是你与鹤州的。”
陆明溪心中冷笑,到底是留给她还是留给周云儿?不就是演戏嘛,像是谁不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