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对于剑来说,该死地上瘾!
忘情长老险些在江云寒背上睡过去,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清醒过来。
随即他有些毛骨悚然,质问道,“慕珏,你这男妻是谁?会不会是什么大魔附身的存在?怎么会有如此能力?!”
要是这人是凡人,忘情长老能活吞他的剑身。
“他就是江云寒啊。”慕珏笑道。
“我不信,除非是玉霄剑宗那个传说中天生剑体的江云寒,否则谁有这个能力,能制住我?”
太上忘情剑好歹也是太上剑宗的镇宗之宝,非元神期不可完全驾驭,怎么可能被个凡人轻松制住。
“没错,就是他。”慕珏平静道,也不隐瞒。
隐瞒忘情长老也没有意义,就忘情长老这个暴脾气,若是他敷衍回答,指定要刨根问底。而且在如何说,忘情长老也是他的长辈,慕珏也不想隐瞒。
“你你,你说什么?!”忘情长老险些忘记了言语,要不是他现在没有耳朵,都想掏一掏,确认自己是不是幻听。
“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天生剑体的江云寒。”慕珏从容回答。
忘情长老已经忘却了其他一切存在,脑中就回荡着那句“天生剑体的江云寒。”
沉默了好半晌,他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再试图撼动剑身,长长长长叹了老大一口气,才沉痛道,“慕珏,你糊涂啊!”
慕珏:“……长老何出此言。”
“招惹谁不好,你偏偏招惹了江云寒,明知道他的身份,你还愿意陪他留在这凡间玩着过家家的情爱游戏,你记起了一切之后还惦念着他,不肯舍下这段情缘,可他记起一切后肯定会翻脸不认人。要是再让他知道你是太上剑宗的弟子,这一切都是一个安排好的局,你说他会不会上门来寻仇?”忘情长老有些激动道。
又恨恨添了一句,“别不信,玉霄剑宗的修士最是薄情寡义,寡廉鲜耻!”
慕珏总觉得这话十分耳熟,随机想起,每次都会有被抛弃的各种修士来宗门寻情仇,而且走之前还一定会骂一句“你们太上剑宗的修士最是薄情寡义,寡廉鲜耻!”
甚至寻仇的人,有不少都是玉霄剑宗的修士。
就连在修界和江云寒重逢之时,江云寒好像也对他说过这一番类似的话。
慕珏很想对忘情长老说,你对玉霄剑宗的偏见太深。
不过想到忘情长老不会听,他转而道,“我觉得江云寒记起了一切,也不会翻脸不认人,反而愿意和我一起做个凡人。”
“天真!他是什么身份,一个有极大希望飞升的修士,怎么会沉溺于一段两年的感情中,只有你阅历太少,才会将这段感情奉为神圣。”忘情长老反驳道。
慕珏突然沉默,他原本也不觉得江云寒将他放在了心上。
可重逢后江云寒做的种种行为,都改变了他的想法。
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感情的分量永远都超乎人的想象。
见慕珏不再回复,忘情长老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慕珏啊,你现在只有一种选择,就是将江云寒杀死在这里,他现在修为没有恢复,肉体凡胎,只要你够果决,杀妻证道,不仅修为能更上一层楼,而且不用担心江云寒的报复。”
忘情长老想来想去,都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只要江云寒还活着,他迟早会恢复记忆,忘情长老并不觉得这样的人物能容忍自己成为别人的局中棋子。如此,只要慕珏不杀他,早晚他都会找上门。
倒不如一了百了。
谁能知道,江云寒这会竟然在凡间历劫,还丢失了全部修为和记忆呢?
慕珏果断拒绝,“我做不到,也狠不下心!长老,小时候我都听你的,但这次,请恕我无法接受。”
忘情长老听到慕珏拒绝的话语,就知道他说的全都白费了,慕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旦决定了什么,就一条路走到黑。
从前,他十分欣赏慕珏的毅力和魄力。
可如今,他只想为这份决然叹气。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慕珏突然咳嗽了起来,咳嗽声越演越烈,似乎要把肺咳出来。
江云寒赶忙站起,急切地去找慕府里的郎中,诊断,开药,煎药,熬药,一整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江云寒默默在床边一勺一勺喂着慕珏吃药,偶尔让他含一枚蜜枣,温声嘱托,生怕他苦到或者烫道,事无巨细地照顾。
尽管忙忙碌碌,江云寒也没有把背上的剑解下来。
忘情长老看着床边一个躺一个照顾的深情画面,糟心得很。
好在感受着天生剑体对于剑的温养,忘情长老多了一丝安慰,好歹慕珏记挂着自己,让自己体会了一把天生剑体的对于剑的养护功效。
然而,忘情长老又想起,他的老对头玉霄剑,似乎奉眼前这个江云寒为主,无时无刻都在享受着天生剑体带来的好处。
他突然更加糟心。
该死的玉霄剑,凭什么过得这么好?!
郎中的药并没有让慕珏好转,他的身体依旧每况愈下,药吃了也不管用,慕珏索性也不吃了。
他每一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暂,一开始在白天还能勉强恢复些精神,出去走动走动。后来便只有少数时间清醒着了,偶尔清醒也很快就觉得疲累。
生机一点点从慕珏身上流失,慕珏每次清醒都能听到忘情长老喋喋不休的劝导,不过他充耳不闻,只一心珍惜着和江云寒相处的时间,清醒的时候,偶尔会和江云寒说几番话,讲一讲近日的趣事。
但是,慕珏也能看到,江云寒眼中越来越多的惶恐和不安。
江云寒在害怕。
然而,江云寒从来闭口不谈这些,将所有的不安与惶惑藏在了心理。
直到某一日,慕珏恍惚间,被一滴眼泪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