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仲夏,灼红居。
一进院主居,“燃霞”。
青瓦白墙的院落里,满院的石榴树错落地立在鹅卵石小径两侧。
枝干虬结如古铜色的盘龙,表皮皲裂处泛着岁月的光泽。
每至五月,新叶初绽如翡翠剪裁,而花骨朵已悄然爬上枝头。
先是嫩红的小铃铛,继而爆成碗口大的花瓣,五瓣舒展如裙裾,雌蕊却含蓄地蜷在中央,像火焰里藏着一滴蜜。
风起时,满树红绡翻飞,偶有花瓣跌进石臼里的清水,惊碎一池云影。
南墙下的石榴树最是丰腴,枝桠常探过墙头,树下置着磨盘茶桌,桌面嵌着碎石榴石拼成的“多子图”。
石凳裹着茜红色棉垫,边角绣着石榴裂开的纹样。
东墙角叠着小湖假山,石缝里种着低矮的“火石榴”,花小如豆却稠密如星,与高大的石榴树相映成趣。
西窗下的花缸里栽着盆栽石榴,叶片油亮如涂蜡,丫鬟常拿软布擦拭,说是“养出光来,花才开得旺”。
青砖墙嵌朱红菱形砖雕,檐角悬石榴形红灯笼。
端午前后红花垂垂如燃火,北墙下青砖缝里遍植艾草。
室内以茜纱糊窗,床上铺石榴红锦缎,案头摆石榴石笔洗与蜜渍石榴盅。
屏风绘《榴开百子图》,连地砖都用红、黄两色石子拼出石榴纹。
待到七八月,青石榴如小拳头挂满枝头,起初是青碧色,渐渐染上胭脂,霜降后便裂开金黄的嘴,露出玛瑙般的籽粒。
苏管家会带着员工,带着竹篮采收,酿成酒,然后再埋中心区的主院。
题诗,《榴院夏韵》
小院幽庭夏日长,榴花似火映骄阳。
繁枝翠叶藏娇蕊,嫩萼丹唇溢暗香。
不与春花争烂漫,独于炎夏绽芬芳。
风摇绮梦红英舞,雨润金珠玉露凉。
且看玲珑垂满树,丰年盛景颂吉祥。
二进院种的都是茉莉花,主居:“素雪”。
……
六月,晚夏,听荷小筑
一进院主居,“清涟”。
白墙配青瓦,檐下挂水晶葫芦帘。
院临半亩方塘,中植并蒂莲,小暑时分荷叶田田,荷花如玉盏承露。
夕阳西下时,满池荷花都镀上了一层金红。
红莲愈娇艳,像是火在水里烧;粉莲蒙上了一层蜜色,显得格外温柔;
白莲则成了淡金色,仿佛撒了把碎金子在玉盘里;黄莲更是璀璨,像凝固的阳光。
荷叶的影子拖得老长,与荷花的倒影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花,哪是影。
这时候若有采莲小舟划过,桨声欸乃里,惊起的不仅是水花。
还有满池的流光碎影,连空气里都浮动着荷香与暑气交织的味道。
池塘里还养了锦鲤,锦鲤们欢快的在水里游来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