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点一点被推开。
随后一个披着破布头巾,丐婆一般的头探了进来。
碎布条攒缝而成的头巾,还往下滴雨水。
探头看了一眼,这东西又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进来。
挪到了郑连的床边,抻长了脖子去看。
可是郑连的床上哪里会有人。
只有一床扯得凌乱的被子。
这东西咦了一声。
却听头上一阵风声。
郑连从梁上跳下,一刀横斩。
赵鲤没来之前,靖宁卫中大多修习家传武学。
赵鲤来后,随手就将蚀月三杀刀法教了出去。
现在这门阴毒的刀法,已经成为巡夜司人员必备。
破脑撕心,出手必是要害。
郑连也深得精髓,长刀直接砍入床边那东西的后脖颈。
如同一团泡水烂棉絮的手感,清晰通过长刀传递到手掌。
虽说一刀砍下那东西的头颅,郑连却是足尖一点,急退而去。
刚才那绝不是砍到血肉之躯的手感。
由不得郑连不小心。
被砍掉的头颅,在地上滚动弹跳数下。
然后面对房门。
郑连顺着头颅的视线看去,下午时见过的那个孕妇,正捧着将临盆的肚子,一脸惊恐。
“阿喜……是我……别……”
那颗头颅老鹞子似的双眼,眨了一下,说了两声意味不明的话。
而后一瘪,身体和头同时塌了下去,只留下一身水哒哒的破旧衣裳。
这时,那大腹便便的女人,才突然掩面哭泣起来:“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她哭泣讨饶道。
沉尸,讨要
宋喜,女,雍水县人。
就像大景这个时代大多数女子一样,平凡长大。
十六岁嫁予丈夫张阿生。
丈夫张阿生家,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
但是靠水吃水,清苦却也还能活。
宋喜嫁进张家,第三年才怀孕。
其间不知受了婆母多少白眼磋磨。
开春时节终于坐胎,全家都喜气洋洋。
可谁知就在这时,宋喜的丈夫出了事。
宋喜的丈夫张阿生是个勤快人。
妻子有喜后更加勤奋。
平常打渔,闲暇时就驾着家中小舢板,在渡口接人。
一人过一趟河一个铜板。
赚不了多少,但也能给妻子挣上两包酸酸的山楂糕解馋。
一直都好好的,偏生就出了事。
渡口做活的一艘船翻覆在水心。
满船的人下饺子一样掉水里。
虽说不是张阿生的船,不过十里八乡都认识,他也下水去救。
张阿生生长在水边,可称浪里白条,本不会出事。
但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