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一间香堂,正中摆着一口掉漆破棺材。
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孩躺在地上,头发散开。
双掌被食指粗的桃木钉洞穿,鲜血潺潺。
她的鞋袜被剥去,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正往她脚底心敲桃木钉。
白日里,赵鲤见过的那位望源百户,正在旁饮茶。
这惨绝的一幕非但没让他生出半点不忍之心,他反倒像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眼中满是笑意的欣赏。
“老道,钉准一些,这些童男女可是要派上大用场的。”
这人悠然吹了吹茶盏中飘着的茶叶梗,又对地上的女孩道:“你这小孩也莫要怨谁,你这是滔天的富贵。”
他想到些什么,嗤笑:“能陪太子爷长眠地下陪葬,是你的福分。”
他不管地上女孩听不听得懂,对那老道士催促道:“还不快点?”
那老道士满手被血弄得湿滑。
他本是这轮回观中的道士,却要他做这丧尽天良之事。
老道垂眼看,看地上已经无力哭的女孩,忍不住手抖之余,手中锤头砸歪了一下。
端坐一边喝茶的百户,顿时脸一沉:“嗯?”
他威胁的话还未说出口,却见一样东西在他视线中飞快放大。
却是一个梆硬的拳头。
潜行过来的赵鲤绝不惯他,应该说早看他不顺眼。
他二人在这香堂干这恶事,恰是最好动手时机。
这一拳,赵鲤新仇旧恨加在一块算。
坚硬的尺骨,正正印在这号阎王的百户脑门上。
真相
一声闷响,在望源嚣张跋扈的阎王额头血花迸裂,前额骨咔嚓碎裂。
哼也没哼一声,便头一仰,歪在椅上出气多进气少。
他手上茶盏啪一下掉在地上,发出的脆响打破了沉默。
香堂之中那道士这才醒神,他一手持钉一手握锤,连连摆手:“我只是听令行事,与贫道无关。”
“若不照做,我轮回观上下,火工道人连着道童都活不了。”
赵鲤知道他或被胁迫,但见他手上血迹还是忍不住一脚将他踹开。
“你观中的是人,这些孩子不是人?”
赵鲤弯腰抱起地上的孩子。
细看眉眼和范七有些相似处,便确定了这孩子的身份。
她忙给孩子止血,却听两个脚步声一前一后进来。
柴衡呆愣立在香堂中,看着那口破烂棺材:“太子哥哥……”
赵鲤不认得那百户后台,柴衡却知道。
这百户的姐姐,正是南都王侧妃。
仗着姐夫权势,他方才如此跋扈。
听他话中所言,这破棺之中,竟是太子尸身。
这背后作为之人,除了南都王再无旁人。
再联系那牵连甚广的巫蛊案。
手足相残之惨剧在他面前展开血淋淋真相,柴衡只觉耳中嗡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