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鲤变成那般模样,失了神志,脱缰野马一样在水中花样游。
变作懒妇鱼的于清,驮着吴老四一路追。
终于将赵鲤追到了这座江心小岛上。
恐她这般模样跑去别处有危险,于清就想了个办法来诱她。
说话间,吴老四手脚麻利处理好了十来尾鱼。
鱼刚架到火上,只听柳林沙沙。
顺着声音的方向,沈晏看见一个高大又纤细的身影,坐在柳树上。
身上衣袍被血浸泡成酱色,破破烂烂。
坐在树枝上,仰头嗅烤鱼香,身后一条长尾悠哉游哉地晃。
于清苦笑:“阿鲤太敏捷,我们实在捉不住她。”
在水里于清都险些追丢,更不必说在陆地上。
诱捕次次失败,赵鲤仿若一只贼猫儿,抢鱼速度无与伦比。
卢照看见赵鲤这模样心都凉透,正忧心还变不变得回来时,身侧沈晏上前一步。
“阿鲤。”
沈晏看着赵鲤的金色双瞳,柔声唤道。
他冲赵鲤伸出手,一步步靠近:“到我这来,阿鲤。”
悠然坐在树上,死盯着烤鱼的赵鲤,这才注意到他,歪着脑袋上下看他。
然后看着他的脸,眨了一下眼睛。
尾巴尖卷起一个小小的卷。
沈晏行至她所在的柳树下仰头看,一张俊脸展露无疑。
赵鲤竖起的金瞳缓缓放大,终于有些动摇。
“阿鲤。”
终于,在沈晏又一声呼唤时,赵鲤跃下树,立在他面前。
现在他们身量差不多高,沈晏甚至还矮上一些。
赵鲤盯着他,缓缓垂首将生着冰凉细鳞的脸贴在他脸颊上。
赵鲤呢喃:“沈大人。”
“阿晏。”
“美男贴贴!”
共眠
数百年前,数以百万计的劳工以性命为代价,修筑了沟通南北的大运河。
清晨,微微湿润的水汽伴着微风拂来,带着水泽独有的腥味。
吴老四家的酒船今日有些拥挤。
他抖着手在船头的灶台边生火。
灶上一口大锅,里边炖着新鲜从水里捕上来的鱼。
窄小的窗户中,一个生着龙角的脑袋,眼巴巴盯着锅里。
隔着老远都能听见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加之紧巴巴坐在船舱里的人,叫吴老四越发紧张。
灶上大锅咕嘟冒了一个泡。
吴老四听得声响,十分有经验地猛抄起锅盖,将炖鱼的大锅扣住。
再扭头看,那位变了模样的赵千户,果已从窄小的窗户探出了半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