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述冷静分析道:“我一直是个冲动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对她稍有怀疑就动手攻击了。这一点她没告诉你,所以……你应该和她认识,但关系又没有亲密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他一脸笃定,用某死神小学生指出凶手的语气说道:“你是她的某个亡灵部下吧?按照她的要求在这里做什么事情,偶然遇到了我,所以想和我联手?”
尤淼:……
啊对对对,你说得都对。数位板给你,这漫画你来画好了!
尤淼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因为江述的突然脑补,她只能快速重新编造了一遍自己的剧本,才故作深沉地“嗯”了一声:“你倒还不算笨。”
感谢江太太帮我补全人设!突然觉得马甲更加贴身了,我还能再苟一万年!
江述换了个轻松的姿势站定:“你想怎么合作?取得诡核?还是说……这个诡境中有你在意的人?”
尤淼继续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然后才说出自己的真实打算:“我和你不同路。等到杀了那些人,我就要去做我自己的事了。”
嗯,做自己的事——找个地方苟七天。
江述闻言笑了下,没了戒备,这张脸居然还有几分少年感:“那至少我们当前的目标是一样的。不过不用急,咱们先看看隔壁是什么情况。”
那散发着腐臭味道的房子越发近了。院落内一片死寂,就好像已经很多年无人居住了一样。
难道说刚才那个黄姓男人是在骗他们?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父子?
江述刚开始是这么想的,然而当他把眼睛凑到那破旧的院门缝隙里时,瞳孔却骤然一张。
院子里居然有人。
不止是刚才敲门的黄姓男人,另外还站着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老头,正好和他说的父子三人对上了号。
只是……这个院子看起来,却明显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枯黄杂草丛生,井台上都堆了厚厚的灰,麻绳朽烂木桶残破,就连院子尽头那间破屋都塌了,透过塌下来的腐朽梁架,他能看到屋子里多年前曾经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三个人就这么杵在荒草丛生的院子里,猛一看几乎认不出来。
他们的皮肤皱缩枯黄,头发也干枯着贴在头皮上,风一吹过,头发和荒草一起瑟瑟摇动。他们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猛一看过去,就像是三个稻草人一样,和这毫无生气的院子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江述重点看了看那个黄姓男人,他看起来和刚才敲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要不是长相相同,他完全看不出这就是刚才那个还有心情吃瓜的人。
江述蹙眉思考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个人。
“我该怎么称呼你?”他问。
“我叫刑天。里面是什么?”
江述无言地让开位置,让尤淼自己看。
尤淼看到那三个人的反应要比江述大得多,瞳孔地震烈度直达九级,半晌了还在余震。
这不是本来应该明天跑出来推剧情的NPC吗?原来没在剧情线上的NPC就是这么待机的?
看她一直沉默着,江述只好主动开口:“我想……我可能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情况。”
“哦?”
“我通过一些方式了解了这个诡境的原型,它脱胎于一个古老的故事。如果按照故事发展的话,再过几天,会有一对黄家兄弟拿着‘沈小官人’的头去领了沈家的悬赏。”江述顿了顿,才说道,“当然不是真正的沈小官人的头,而是他们贪图悬赏杀了自己的老父亲以后割下的老人的头。”
他朝破院里努了努嘴,示意里面那奇怪的父子三人很可能就是剧情里的角色。
也许从他们被选中成为重要NPC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如今以这个形态存在于这里,不过是在等一个上场的机会。
然后在谢幕之后,迎接正式的死亡。
江述的表情非常自信:“我们走吧,按照原型的剧情的话,这三只鬼应该会在晚上行动,而且只会杀死最年长的人。等到黄昏时我们分开行动就好。”
尤淼高深莫测地说道:“那可未必。”
少年啊,你真是太天真了。
知道一部分剧情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手握诡都全剧情!还不是被魔改剧情整得只能苟着!
“你这就要回去了?”尤淼问道。
“嗯,我只是出来确认一下隔壁是不是真的是剧情里的父子三人。现在已经没事了。”他轻松地说道,目光移到面前男人的身上时,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是打算一直用这个身份吗?是不是需要我和其他人解释一下?”
尤淼摇了摇头:“不必。我很快就能解决这边了。”
其实是尤淼渐渐感觉到,钱疏的这个马甲撑不了多久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它在慢慢接近一个真正的死人。甚至如果仔细感觉,还能闻到轻微的尸体的味道。
现在的问题是,钱疏的身份还有用,至少在威慑小弟这个方面,它还有没榨干的价值。
江述已经在短短的一瞬间猜到了她假扮钱疏想要做的事。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柔和,说道:“如果你是担心没法对付那些人的话,我倒是觉得你换成赵浩安的身份会更加好用。”
“哦?”
“钱疏的这个组织非常松散。主要依靠的就是钱疏的个人武力威慑才聚起来的。而他再强大,也毕竟只是个人类。”江述耐心解释道,“可赵浩安不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可真是我的金点子之王。
尤淼稍一思考就理解了江述的意思——既然她想要震慑住那些小弟,最好再趁乱出手,那不如直接换上赵浩安这个马甲,最好手里再提着钱疏的人头进去,造成一种“鬼魂索命”的假象。然后江述就能从内部发动联合攻击,从而一举击破这个黑恶势力。
尤淼豁然开朗,当即双手一拽,像是给手办换头一样,直接拔掉了钱疏的脑袋。
江述在一边目不转睛看着她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