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愿望算什么?
纵使福神消失,他也没想过要出去,外面的事物与他何干,水族生死又算得了什么?报仇么,才不会为了区区水族背负剥削神位落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下场。
他想到什么便说出了什么:“你浪费了一个愿望。”
步茸懂了祸神的意思:“没有。”
“我不会做出你说的这些蠢事。”他偏执地重复着她说过的每一句话,“福神消失,不会踏出仙洞,更不会为水族复仇。”说完,就静静等待她还会说些什么。
“那就好。”步茸声音轻快,“来缔结契约吧。”
记忆中,原身见过其他水族与神明缔结契约时的场景。
只有缔结成功,心上的这块石头才会落地。
祸神僵住,羞赧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耳尖通红一片,迟迟没有别的动作,被少女盯得丢盔弃甲,心虚之余低下了头,用不太真切的声音呢喃着:
“我。”
“我不会。”
他没有这个顿悟能力,也没有信徒来找他。
更,更没有人教他神明与人类缔结契约许下愿望时该怎么做。
步茸微讶,却没有说话,而是主动向前方伸出了双手——
穿过他的身体,擦蹭着涨红的耳尖,最终捧住了祸神的脸颊。
这次对视后,祸神没有闪躲开眼神,像某种天生的引力般痴痴望着。
她被他炙热、清澈、宛如烈阳的眼神烫了一下。
与其说他是高高在上,被忌惮害怕恐惧的祸神,不如说无人关心、无人信奉、人人喊打、唯恐避之而不及,永生永世被嫌弃的可怜虫。
步茸踮起脚尖,踏上他微微曲起的膝盖与神明一般高,额头抵着额头,包裹住的银丝越缠越多,在外面结成厚厚的茧状。
金纹与胎记融合后,祸神感受到了。
她没有骗他。
说出来的话跟要实现的愿望是一致的。
神明偏开侧脸,将鼻尖靠在她的颈窝,脖子上青筋凸起,吸吮出金红色的痕迹,如印章般允诺了。
半晌,硬币回归原样。
步茸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笑笑:“越儿想在神殿躲一躲,他不太喜欢被福神附身。”
祸神看在步茸的面子上,问了句:“你想跟我回仙洞么。”
越儿愣住。
祸神本不是个喜欢废话的神明,他却再三解释:“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无聊,想找个水族人说说话。”
似乎也在看向旁边的少女。
如果她答应了,他很乐意直接带走唯一的信徒。
可步茸却像故意看不到似的,利用完就拍拍屁股拍拍胳膊,两袖清风全当睁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