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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第1页)

江曼的收入不稳定,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有上千块,少的时候就赚个百来块,所以会计学校那份鸡肋的夜校老师工作,她也没有拒绝,可偏偏家中花费又大,身处广州这样的地方,要养活自己,还要留一点储蓄存款,她的不安全感比葛宝生要多许多,因此也总会想着哪日丈夫做了大单子,开创大公司之后,她作为妻子去共享这份荣光。

可是没有,通通没有。

夫妻两个根本不和对方说自己的那些痛苦、悲哀、难堪、思量,只希望对方妥协,只希望对方回头来理解自己的苦楚,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葛宝生想到这点,忽然全身都跟散了架似的,刚起的火,本以为要吵一晚上的架,在这一刻偃旗息鼓了,他不想争吵,他也不擅长争吵,从前从未去面对过的创业赚钱的劳累和痛苦,在这一刻找上他,他发现自己受不了了,那根苦苦支撑的弦要断了。

昨天会临时跑到深圳去,就是因为年初的时候,葛宝生听周长城说,他现在带着团队去帮昌江审厂,过程很累,但是在职业技能上成长很多,也看到同行们不同的生产运作,很新奇。

葛宝生看着昔日连个基础设计图都不会画的小周,已经慢慢从周工长成到周经理了,他心里没点感触是假的,甚至有种隐隐的被强压下去的羡慕。

是的,身有沧桑的葛宝生,在昨日登上去深圳的那趟汽车,除了肉身,还带着对周长城的钦佩之情。

既然周长城能去深圳看看,自己为什么不能去?自己从前还是他上司呢。这种幽微的心理,葛宝生不好意思说出来,对着江曼也说不出口,他知道自己后悔了,后悔从昌江出来。

这时,江曼扶着餐桌边的椅子坐下,她本来很饿,但也吃不下去了,郑婆婆热好的饭菜又冷了下去,她的心也是冷的,说:“从老家来广州的那一年,我就想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出来创业,你对我的说辞,说要做一番大事业,要让整个行业都知道你的名字。宝生,头两年,我很信任你,盲目地信任你,认为你做什么都能成。到现在也有四年了,你对我说的话总是遮遮掩掩,我总在猜你的情况,生意好不好,现金能不能转起来。跟你说话之前,都要看看你的脸色如何。夫妻一场,你总要给我一点希望。”

这是江曼的短板,她是个卡在半山腰上的强女人,她认为女人事业做得再好,如果没有男人,就是没人要的可怜女人。有男人要,对江曼来说,对江曼那一代的许多女性来说,都很重要。

不论是做自己的工作,还是和朋友客户们相处,她都能以较为积极独立的心态去完成自己的那部分角色,可一旦涉及到丈夫,江曼就不自觉有了依赖,想在丈夫身上找到属于女性的归属,可葛宝生并不能在这些事情上给到她百分百的回应,谁人的丈夫都不能给到妻子如此细腻贴合的回应,因此她对自己的婚姻和感情认知,总有一种淡淡的悲哀伤感。

可这并不能指责江曼,因为她也只是那个时代教育下的、追求家庭归属的一个普通女人而已。

葛宝生没成想江曼忽然提起这个话题,当初从昌江离职的因由,他一直都没有和江曼讲,因为他知道江曼是个好强的人,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因为犯了大错才从昌江出来的,肯定会大呼小叫,甚至时不时就要拎出来刺他几句,他受不了江曼看自己的眼神,可是今晚,仿佛一切都水到渠成,两人在某种程度上“撕破了脸”,箭在弦上,不说也要说了,如果他们还想保住这场婚姻的话。

“之前,我在昌江犯了个很大的错误,造成了十万的损失,昌江的老板姚生没追究我的责任,我没脸待下去了,就提了辞职。”时隔四年,葛宝生总算把这件事拿出来讲了,见江曼在开始的时候表示了惊讶,过了几秒钟就收敛了表情,踌躇着,把当初弄错设计版本,又提前生产订单的事,拣着重点说了,说完,又跟挽回尊严一样地描补几句,“这是一个原因,但我那时也真的想自己创业当老板的。”

“江曼,我没有挣到大钱,但一直都想着若是做成大单子,我们就搬出这个租房,去买间大点的商品房。我对你,是真心相待,也没想着对澜澜不负责任。可有时,我也真怕跟你说话。”

丈夫在昌江犯错才辞职这件事,其实江曼早两年就猜到了几分,只是一直不知道这个篓子究竟有多大,也下意识不愿意相信,可这两年对葛宝生越来越刻薄,多少也有点这个原因,她不明白天子骄子的葛宝生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

江曼是过分认真的人,她容忍不了他人犯错,尤其是枕边人。犯错于江曼来说无异于犯罪,不论是大错还是小错。所以葛宝生怕就怕在这里。

“我相信你,你不是那种有花花肠子的人。”江曼只觉得无力,最后勉强只讲了这句话,再多的安慰和柔情,她都没有,或许有,但也不知道怎么表达。

这个夜晚,这场吵架,最终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第191章

在“赎回”葛宝生三日后的早晨,周长城在村口的公交站台边上,再次见到了他。

“宝生哥。”周长城先看见的葛宝生,上前去叫人,见他手上拎着一两瓶没开的白酒,问他去哪儿。

葛宝生很久没在这个早起的钟点起来了,正盯着公交车来的方向望眼欲穿,回头一看是周长城,笑了一下:“长城,”又把手上两瓶不知名的酒提起来,“之前打电话给洪金良,我跟他说,要是他愿意帮我去叫你,就请他喝酒。”

周长城皱眉:“宝生哥,你该不会要跟洪金良再。。。”他想了会儿说,“再续前缘吧?”

葛宝生笑:“哪里的事儿,我知道他不那么情愿找你传话,但他毕竟还是帮我喊了你,总得谢他一句。”

之前周长城总觉得能在葛宝生眼里看见一团火,这团火有时候充满激情,有时候全是邪火,但今天那团火好像没有了,脸上虽然多了细碎的皱纹,整个人的气质又跟刚开始认识的那样,热情而干净。

“说起来,要谢洪金良一句,但更应该多谢你,特意跟江曼跑那么一趟。”葛宝生这几天都没有出门,一直在家,想了许多许多事情,和江曼也没有再吵架了,一些简易的人情要去还,但跟长城两人的友情,日子长着,他都记在心里了,“阿城,晚上有空吗?宝生哥请你吃宵夜,这次真是太麻烦你了。”

周长城其实也想和葛宝生聊会儿,问问他的近况,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日程笔记本:“今天没空,夜里还要跟香港那头开会。”翻了页,又说,“后天晚上吧,我回来后就去你家敲门喊你。”

“行,那就后天晚上,还是到我们之前常去的那家大排档。”葛宝生看周长城的日程表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安排,有点不是滋味儿,这些本来应该全是他的工作,但自己选的路,也认了,“这回就我们哥俩儿说说话,下回再一起请万云。”

周长城也笑,公交车来了,两人挤着上车:“宝生哥,大家都这么熟了,都是小事。”

过了三日,那晚周长城不用在厂里加班,下午下了班,就去云记快餐帮忙,不到九点就委托胡小彬和袁东海关门,他们夫妻俩儿先坐车回珠贝村去了。

周长城出门之前,万云叮嘱他:“别喝太多,明天还要早起上班。”想着,又不好意思地说,“他要是开口借钱,就找个借口推了。”前头的款还没还呢。

“知道了。”周长城也设想过这个可能,但又觉得概率不大,宝生哥不是这样厚脸皮的人。

早几年周长城刚从生产岗转到设计岗跟着梁志聪的时候,被现实情况和自己的基础打击得七零八落,时不时就要找葛宝生去抒发一下工作上那种的烦闷心情,如果不是葛宝生总是乐观地鼓励他,教他如何跟梁志聪这种挑剔的上司相处,甚至都离职了,还给他改图,他觉得自己不会在设计组坚持下来。

周长城到大排档的时候,葛宝生已经在那儿坐着了,他找服务员点了四个小炒,喊了半打啤酒,远远就看着昔日的助理小弟走过来,生活平定,工作平步青云,整个人显得年轻帅气,又带着历练造就的沉稳,葛宝生内心不由喝彩,这个阿城,越长越有气质,真是一表人才。

男人之间互相欣赏的话,肉麻起来,更是入木三分。

“长城,坐。”葛宝生拉开身边的塑料椅。

刚开始,两人只是喝着小酒,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诸如最近忙不忙,行业里有什么新闻发生,再骂骂遇到的一些不平事,谈谈新闻政策,酒过三巡,那些私密的话题才渐渐打开。

“宝生哥,你现在,生意究竟怎么样?”周长城一直都知道他跑来跑去的,说没客户,但隔一段时间又听到他在哪个行家那里下了单,说有客户,可次次见他,境况似乎都不怎么好,总有点大小的状况。

毕竟涉及到钱,之前周长城也不好问那么多,现在话到嘴边,也觉得无所谓了,该问就问。

葛宝生喝了口酒,听着隔壁的人在划拳,几乎盖过他们说话的声音,本想在周长城面前再撑一撑,用“过得去”那套话来搪塞,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很一般,勉强养活自己而已。”

周长城也扭头去看那帮划拳的年轻人一眼,拎起桌上两瓶酒:“走吧,我们去电影广场那里坐着说话,安静。”

“好。”葛宝生站起来买了单。

哥俩儿拎着几瓶酒,跟之前一样,慢慢往电影广场走去。

路上,葛宝生把自己这几年大致的情况说了:“都是些小厂的客户,有的是自己找的,有的是人家介绍的。小客户,单子小,利润就低。大客户看不上我这种打游击,没厂房的。有几笔钱,都两年了,总也没收回来,我垫了不少钱出去。之前给人打工,完全没有回款压力,原先跟姚生开会,总能听到他催销售们别顾着催工厂的同事做生产,还要催客户收款,那时候我根本不想这些事儿。等轮到自己了,才发现中间有那么多的支出,难怪姚生上火,可把这些成本摆平,到我手上就几乎没钱了。”

“那天我去洪金良厂里看了,人家都鸟枪换炮,准备大展拳脚了,我还是这幅老样子,钱要不压在原料上,要不没收回来。”葛宝生自嘲,“洪金良也真是一如既往的小人,看我混得不好,笑我说,要是我一直老老实实在昌江打工,说不定都比现在赚得多。”

时运不眷顾自己,这是葛宝生这几天得出的结论,并且他接受了这种结论。

周长城和葛宝生一同过了马路,电影广场还有不少人,广州的夏夜总是很热闹的,两人找了个少人的台阶坐下,看着眼前的太平盛世:“洪金良这人的话,也不能全信。创业有创业的好,打工有打工的好。”就是一些不得不说的好听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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