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城怕女儿压着万云的腰,让她们母女亲热一番后,就把之嵘抱下来了,之嵘双手张着要妈妈抱抱,这时候就要派出之慎去跟妹妹玩,转移她的注意力了。
桂老师坐着,手上抱着之嵘,之慎全身力气都赖在爷爷身上,浑身都是软骨头的模样,跟妹妹说几句九不搭八的话,之嵘的手小小,拧住别人一点肉时,力气还挺大,之慎被拧痛了,一点没客气,张嘴咬了妹妹胖嘟嘟的手一口,留下一个深深的牙齿印。
之嵘吃痛,立即张嘴哇哇大哭,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可怜极了。
一时间,病房里兵荒马乱,大人们只能开始哄孩子,周长城把儿子拉到一边严肃地教育他,还动手打了掌心,警告他不能跟小狗一样咬人。
之慎再是哥哥也只是个小孩儿,被爸爸一说,还被打了手心,立即也张嘴大哭起来。
兄妹两个跟比赛似的,嗓门一个比一个更大,吵得同个病房的人都不耐烦地看着他们一家人,要笑不笑地说:“挺热闹啊。”
桂老师立即站起来,把之慎带出去,哄着孙子别哭了,说好晚上多让他看半小时动画片。
周长城则是心疼地抱住女儿,亲亲她手上被儿子咬出来的牙印圈,又摸摸她的小脑瓜:“臭小子,我都舍不得这么咬妹妹!”
之嵘哭完后,趴在爸爸怀里,扁着嘴,一抽一抽的,可怜得让人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万云哭笑不得,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屁股:“刚刚我可是看到你先捏哥哥的。”
周长城宝贝地把女儿搂在怀里,谁也不能把他们父女分开,拍着她的背,哄得自己一点脾气也没有,还要亲一亲,甚至反驳妻子:“她才七个月,她知道什么!”
“你这话不能当着之慎的面讲!”万云瞪他,在阿英姐的帮助下,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
想起好久之前,万雪说过,姐夫小时候很纵容甜甜,什么都依着她,还说看妹夫之前抱着甜甜四处跑,估计也是个会溺爱孩子的人,顿时觉得自己确实得多花点时间在孩子身上,不能为了赚钱,就让两个孩子跟着爷爷奶奶和阿英姐长大。
过了十来分钟,爷爷把之慎哄好了,小男孩儿又一脸快活地冲进来,忘了和妹妹刚刚的不快,拉着妹妹的手叽叽歪歪起来。
“被这两个小魔星一闹,我都忘说正事儿了。”周长城任由女儿不停扯自己的衣服,“桂老师,大哥今早打电话过来,您没在家,他说他和大嫂已经先回到香港,已经去办了回乡证,还有半个月就要回来探亲了。”
第255章
桂世基将要返回大陆探亲一事,被他们一家人当成了近期要慎重对待的大事。
桂春生的意思是,世基肯定会想回广州看一看,他和裘松龄在广州越秀还有一套房子,到时候他们父子就住那里,深圳的话自然是住华侨城的房子里。
但裘松龄有点忌讳,她问:“阿桂,世基见到我会不会不高兴?毕竟他一直都盼着你和他母亲再续前缘。若是有必要,我可以暂时回避。”
尽管裘松龄是个个性分明的女子,但仍顾着桂春生的父子关系,她不会让亲近的人陷入为难的境地。
好在桂春生是很坚决的人:“松龄,我们到这个时候,就不能再顾着儿女的看法了,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生活,我不会去指点他的,他也不能控制我。你现在是我身边最亲密的人,我希望你们能见一见,让他知道我的生活状态。如果他这么大个人还自私到不能接受爸爸有新生活,彼此就不勉强了,毕竟往后我们要长期住在深圳的。”
后来万云请裘阿姨帮忙找家具的时候,听她说了会儿这个担忧,私下和周长城说:“真没想到裘阿姨这样自得的人,还会在意这种事。”
周长城却说:“因为裘阿姨这人在乎体面,桂老师说她其实是很心软的人,我看其实她就是担心桂老师在自己和儿子中间难做,才愿意说回避的。不然你想想她那铁骨铮铮的性子,能为什么屈服?何况她又不是真正跳出方外之人,有顾虑也很正常。”
万云:“说得也是。以前我们老以为裘阿姨不近人情,其实她最讲道理。”
等从中医院的治疗部出院后,万云每隔七日还是要去做一次理疗,她现在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跟以前那个担担子四处叫卖的自己是不能比了。
医生说她年轻,现在腰酸背痛的情况还不是特别明显,但要是一直这么操劳下去,那到了四五十岁,估计上楼梯走两步就喘,让她好好珍惜自己要用一辈子的躯体。
这些话可能有些夸张的警告成分,但是万云自己也体会到了,多年高强度的劳动和工作,让她的身体一直处在超负荷的状态,所以在生完孩子后,盯着新家装修,只不过是抱着孩子这个简单的动作,那些积累下来的陈年旧疾就猛地爆发了出来。
桂老师说得对,身体是一切的本钱,要是没有好身体的话,什么都是虚的。
这阵子万云去酒楼去得少,有什么事就直接交代徐全德在电话里办了,给他和贺师傅都授权了两千元的批款权,大大减轻了自己的负担,但自然还有一些文件和单据是需要她签字的,其中财务的最多,所以要是魏清波去找万总的时候,其他几个部门的人都会让她帮忙带一带单子。
最近万风都不在深圳,而是跟着蔡宏那帮人四处跑,北上南下,到处拜访客户,尽管他没有提成,但能出去走走,还是公司支付差旅,小年轻一点儿也不介意白做工。
因为他不在深圳,魏清波找不到人,就偶尔会找万云打听:“万总,阿风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呀?”
万云不知道他们两个有了一点不能与外人道的别扭,签字的时候头都没抬:“我也不清楚他的工作安排,你有他手机号码,给他打电话,问问他。”
魏清波看万总态度没变,就“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万云自己的事情就很多,她不可能会去过分关注这对小情侣相处状态如何的。
家里的硬装基本上在一个半月内就完成了,周长城带了个验房的师傅去检查防水和地板情况,修整了一些细节,就签字验收,这才让老板娘给施工方付款。
至于软装这个问题,他们本来是想要请桂老师帮忙的,但是万云在桂老师家细致认真看了半日,最终还是没有开这个口,桂老师跟他们毕竟是两代人,审美上各有不同。
桂老师是老式审美,他的眼光是老一辈的,家中都是大大硬硬的红木家具,用个三代五代都不会坏,但那木头硬得一不小心就能把膝盖给磕个淤青,墙壁上还挂大幅国画。
万云最终还是决定请求裘阿姨的帮忙,选一些现代化样式的,毕竟现在家具也出了好多新材料。裘阿姨的眼光兼具古典和现代,极为优雅,在这方面,万云信赖她的眼光,要多过于信赖桂老师。
裘松龄也喜欢去做这样的事,以自己的品位去布置一个新的空间。
软装有裘阿姨的帮忙,家具进得不块,因为她要对比的东西有很多,偶尔会广深跑,甚至让人从欧洲给万云运了盏落地灯回来,万云本想说实在不必如此,但听裘阿姨说那是她给的新居礼物,这才不好意思笑纳了。
这几年,一直都有报道说家具甲醛超标,令得很多幼儿罹患白血病,每每看到这些报道,万云都不敢立即搬进新房里头去,决定还是先办个入火仪式,两个大人带孩子进去住一夜,之后还是回到灵宝村,过年之前,散散味儿再搬进去。
一家三代人去看新房的时候,桂老师仍坚持给他们送了一幅墨宝,周长城和万云倒没拒绝,装裱之后挂在了小书房里,让孩子们一抬头就能看见爷爷写的字:香兰雅室。
“不错,很符合你们年轻人的审美。”桂老师看了周万二人的新房一圈,较为中性的色调,还是不懂为什么万云要选那种软趴趴的沙发,这样大的房子,不就该放木头家具,才有沉淀感么?
这老爷子也有点倔,他和周万二人互相不认同对方的审美,但看到之慎在沙发上滚来滚去,之嵘抬起头,也能兴奋地爬几步,他心里又很欢喜,孩子们都喜欢这个新家,家中新生命多,希望就多,也不再点评小辈与自己不一样的选择了。
尽管桂老师的审美老式,但他给周万二人在生活和人生方面的建议,一直都让他们有醍醐灌顶的冲击。
就像是在万云的病床前,桂老师提点她,要学会动脑筋去赚钱,而不是一直在消耗自己的体力,这永远是最次的一种赚钱方式,就差没点着她的脑子说:“要武装和进步你的思维。”
还没出院,万云就跟周长城讲了桂老师的话,不过她现在的想头还比较浅薄,只能想到建房子收租之类的方法。
周长城则是说,最近跟几个同行坐下吃饭,慢慢认识了一些银行的人,除了股票,银行还代销基金:“。。。有个专门给孩子的教育基金,在五岁之前能买,一次性。。交十万,那到他十八至二十岁的时候,可以一年领一万块的生活费,领完后这笔生活费后,就给他们返回二十万的现金。其实就是变相在给孩子积一笔定期的钱,我听庄锦龙也说过,他给两个孩子都买了。”
这当然会涉及到通货膨胀和利率变化的问题,但到了孩子那个年纪,正是要读书或创业的时候,倒是能让他快速拥有一笔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