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峙随着内侍进宫时,伺候太子的内侍们都在东宫着急忙慌地乱转。
萧峙揪住一人:“小殿下在何处?”
“陛下薨逝,殿下伤心不已,一度晕厥……奴才去请太医,回来便看不到殿下了,他们都说殿下不曾离开……”
东宫内侍们看到萧峙,便看到了主心骨。
“不曾离开那便找出来!”萧峙不用深想,便知道太子心虚,不敢去已经薨逝的天子跟前;二来,许是有人想趁乱让太子彻底消失。
他最担心的便是后者。
萧峙刚让人分头找寻,太子寝殿里便冒出滚滚浓烟。
火舌很快便从殿中窜出来。
“不好,走水了!走水啦!不知殿下在不在里面呀!”内侍急得大哭,尖细的嗓门在夜空里撕心裂肺。
萧峙心下一沉。
今晚有风,火势起得很快,火光很快冲天舞动。
可奇怪的是,除了萧峙带来的一队金吾卫,守护皇宫的禁军直到此刻也没人过来。
就在金吾卫和内侍们忙着救火时,不知哪个内侍哭着往火里冲进去:“殿下,殿下!没人救您,奴才来救您!”
就在这时,有老嬷嬷带着几个宫女赶过来。
其中一个嬷嬷动容地哭出声:“太师乃太子最信重之人,太子殿下还是个孩子,太师竟然见死不救?”
她一指责,她身后几个宫女都附和起来:“太师竟然干看着不救人!”
另一个嬷嬷见状,也领着身后宫女高呼:“求萧指挥使救救太子殿下,求萧指挥使救人!”
此起彼伏的呼救声,顿时将萧峙架在进退维谷的地步。
救,太子连人影都没看到,冲进这么大的火,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未知;不救,他萧峙过了今晚就会变成不救太子的罪人,倘若太子最后当真被发现烧死在这场大火之中,他满盘皆输。
萧峙扭头看向那两个嬷嬷。
他认得,一个吴贵妃宫里的,一个皇后宫里的。
萧峙冷笑一声,一把揪住最先叫嚣的那个嬷嬷,迅速往火里冲:“本指挥使不熟悉东宫布局,嬷嬷带路吧。”
嬷嬷连一个“不”都说不出口,一道火舌便朝她撩过来,一张老脸霎时烫得发疼。
萧峙一身铠甲,顶住了这道火舌。
身后一干金吾卫吓得惊呼连连,纷纷要往火光里冲,陪着萧峙一起找太子,但还没冲进来,便都被火舌逼退。
“哐当”一声,不知何处门扇倒塌,火势越发严峻了。
萧峙很快丢下已经被火撩成半个废人的嬷嬷,身手矫捷地闪避周围簌簌往下掉落的木头。
“轰”的一声。
不等他转身往回撤,头顶上又砸下一块房梁,萧峙的来时路被彻底堵断。
外面的金吾卫眼看没法子再跟着冲进去,但听那几名嬷嬷宫女还在叫唤,气得抓住其中两个便往火里丢。其他宫女不敢再逗留,纷纷溜了。
“指挥使伤势未愈,禁军都他娘的瞎了眼还是死绝了?”一名金吾卫中郎将猩红着眼,看着眼前的滔滔火光,绝望地踉跄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