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冷淡:“古秀才还未喝酒怎么就胡言乱语了,哪儿来的谣言,绝无此事。”
“林某告辞了,古秀才好歹也是读书人,当修口德,谨言慎行。”
说完拉着儿子就走,没有给古秀才再说话的机会。
看着父子俩的背影,古秀才吐了口唾沫:“装什么装,没了马大人提携,你一个外来户还能升天?现在不承认,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林渔感觉到孩子握着他的手越来越紧,低头摸了摸他的头发:“怎么了?”
林珏还拿着两个喜饼,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父亲,却见他神色平静,并无任何屈辱惋惜。
“爹,刚才那人说的是真的吗?”
林渔摇头:“自然是假的,不知道哪儿听来的流言蜚语,真是枉为读书人。”
林珏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在听见那番话的时候,林珏心底是紧张的,他知道父亲在母亲死前承诺,这辈子都不会再娶。
可时间长了,心底忍不住还是会担心,父亲正值壮年,如今又考中了秀才,真的能一辈子不再娶吗。
如果父亲再次娶妻生子,到时候可还会疼他。
林珏一边担心,一边又觉得自己太不应该,母亲已经离开人世,父亲却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孤家寡人
。
感受到孩子的心情,林渔开口道:“答应过你母亲的事情,爹一定会做到。”
“爹……”林珏觉得鼻子酸溜溜的,说不出话来。
林渔却拿走一个喜饼,笑着问道:“怎么不吃了,待会儿凉了就没那么好吃了。”
说着自己咬了一口,评价道:“味道确实不错,是用了真材实料的。”
林珏见他吃的很香,顿时也把方才的小插曲抛到脑后。
他张嘴咬了一大口,笑着说:“是好吃,吃了这饼,咱们中午都要吃不下了,真实诚。”
林渔见他爱吃,还特意绕道去买了点白面,打算有空就在家做一些尝尝鲜。
除了偶尔出门溜达,林家父子在本地没有熟人,林渔也不爱交际,并无三两好友,日子过得清清静静。
马小姐的流言蜚语并未议论开去,毕竟读书人都有脑子,不会在这当头得罪马知州。
等到秋风起的时候,林渔就得收拾行囊前往青州府参加乡试。
乡试由朝廷派人监管负责,林渔毫不犹豫的拒绝马有才,也不必担心他会在乡试下绊子,因为到了乡试,马有才就没法插手了。
林珏才八岁,林渔自然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家里,索性就一块儿带上。
前往青州只有一日的路程,不算远,只是官道都有些破烂,走起来十分艰难。
为了安全起见,林渔是跟着应试秀才的队伍一起走。
条件好的秀才,这时候会驾车,一般都是牛车,只有最前头的刘秀才坐着马车。
不过甭管是什么车,走在这样的官道上速度都差不多,不比两条腿快多少。
林渔生怕孩子走不动,时不时提议休息一会儿。
反倒是林珏不同意,并且坚持要提着一个包袱,还说:“当年逃难的时候连吃的都没有,我不也能走,爹,你别管我,可别拉下。”
“要是因为我迟到了,那儿子连死的心都有了。”
林渔听得哭笑不得:“这怎么能比,早知如此,也该早早的租车才对。”
不是他没这个钱,而是出手的太晚,临州府都找不到牛车出租了。
林珏忽然笑起来,靠在亲爹身边嘀咕:“爹,那还是走着好,你瞧那几位秀才的屁股都要颠成八瓣了。”
“促狭。”
林渔往那头一看,可不是,官道无人修缮,十分坎坷,牛车马车走在上头都颠簸不已,方才一位秀才实在是被颠的受不了,下车就是狂吐。
最后只能让牛车拉东西,自己跟在车后走。
“若是能把官道修的平平整整,不管是驾车还是骑马,都会更加方便一些,即使是行人也会便利。”林渔开口道。
林珏却说:“可是修路费钱费人,如今城墙都没修缮完,哪有这个时间。”
百废待兴可不是一句瞎话。
林渔笑起来:“也是,得慢慢来。”
父子俩有说有笑,时不时还能停下来歇歇脚,吃点东西喝口水,时间也没那么难熬。
只是偶尔有车从身边经过,总会带起许多尘土,一路下来人就灰头土脸的。
古秀才坐着牛车经过的时候,就瞧见父子俩这狼狈样了。
他还惦记着上次的事情,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故意大声道:“呦,林秀才怎么也不坐车,不如上来一起走。”
林渔淡淡回答:“多谢,不必了。”
古秀才还不罢休,瞧了眼他身边的孩子:“林秀才还带这个书童啊,这年纪也太小了一些,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