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问我可不可以?这不是你们人类间的规则吗?”
祁煜再也无法分心去顾及那些在你身下沉默叫嚣着的礁石。他持续地吻着你,在察而未觉时已搂紧你,轻柔地将你带离。
身下是他为你造设的壁障,透明又绵软。
你们慢慢地在不见天日的海底悬崖中下坠,如一艘撞至冰山的沉船。
人类其实与人鱼共享着同样恶劣的本性。
因为他们似乎都无法将骨子里那种难以餍足的贪欲摒弃。
鲸鱼的一次陨落,可以养育数以万计的生命。
但自私的人类和人鱼,于下落的期间,却只顾着滋养只属于他们的爱欲。
又在心脏疯狂的擂动中,隐秘却又神志不清地,将全部的海水都比作他们的爱液。
—
你不清楚人鱼的身体构造。
不过很公平。祁煜也并不清楚你的。
你指引着他的手,一步步教会懵懂的人鱼该如何解开人类的“鳞片”、如何取悦你。
即使再小心翼翼,被鳞片摩擦过的人类肌肤也还是泛起伤痕般的红色。
祁煜当然也注意到了。
但人鱼不是假惺惺的人类,他并不会用虚与委蛇的语气假意询问你是不是要停下。
他只是耐心地用能治愈伤口的舌尖,舔舐过每寸殷红,一遍又一遍。
祁煜小心翼翼地对你,就像是对待自己的艺术品。像曾生活在陆地上的画家那样,用蘸水的画笔,手法轻软地将每一处缝隙中的颜色晕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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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最终降落在沙地。你分神向侧边看去。
鲸鱼只给世界留下它森森的白骨。
你用自己,去篆刻他那处鳞片下鲜活的身躯。恍惚又清醒,你听到了从万米之外传来的鲸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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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是第一次躺在海底的沙地向上看。
祁煜对海洋司空见惯,所以只执拗地看向她,却发现她于情事后未止住的泪水。
人类上一次的泪水,是因为一具死去很久的身体。
他俯身,如上次那样品尝她的眼泪,问:“为什么哭?”
他明明是怕她难过。
人类却像是被惹恼了那样瞪他。
直到她终于了然人鱼贫瘠的感情,人类才伸过手,用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祁煜才不计较人类刚刚瞪自己。
他只想顺从地侧过脸,用冰冷的鼻尖去蹭她的手心。
人类被逗笑,给他一个轻而又轻的吻。
“眼泪也可以是因为爱,祁煜。”她的话语很轻,“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
这并非情话,但却让人鱼的耳尖悄悄变红。他羞于去看人类的眼睛,将脸埋进她的颈窝。
“那我希望你所有的眼泪都能属于我。”
他学着人类的声音小声说。
爱人
祁煜开始越来越常问你一些关于人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