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窃贼!”马和义正言辞地否认,警惕地瞟了对方一眼,“窃人钱财则自损气运,郎君放心,我可不做这样的糊涂事。”
谢照挑了挑眉。
这道长还挺有原则,谋财也只谋你情我愿。
“我们也要走了。”插话的是蓝皮人首领度永。
那把山火的仇算是两清,他们自然也就不打算长留洛阳。
“你们去哪儿?”马和紧张问道。
度永咧出一口黄牙:“你想来?”
对方当即把头摇成拨浪鼓。
我那不是想提前留个心眼嘛,马和暗忖,以后行走江湖可得避着这群危险分子。
度永似乎也没邀他做客的意思,一手把呆呆坐在地上的蓝皮青年抓起来:“傻子,走了。”
傻子鼻孔里还插着两根刚刚换上的新通气管,表情更加呆滞:“老大,去哪?”
说一说完,头顶就挨了记榔头。
“江西。”他听见老大说。
傻子捂着脑袋,眼里痛出泪花,晕晕乎乎间听见背后的同伴们欢呼起来。
“回乡了!”
江西一带刚刚历经永王之乱,但已经被高适镇压下来,比起叛军泛滥的关中和黄河两岸,水米之乡的长江下游的确算是个好去处。
且天下之大,又有哪里能胜过故乡呢?
还在忧愁时局的几人,似乎也被他们简单的快乐感染了几分。
“你怎么打算?”等他们走后,林慎戳了戳李明夷的肩膀。
“你们呢?”对方先是反问。
“凤翔。”他回答的同时瞥了瞥身边不语的谢望,还是鼓足勇气说下去,“裴公还被囚于长安,我们不能先回陈留。”
就算要被裴之远扫地出门,也得先接他出大狱才行。
长安仍是燕土,留在遥望长安的新都凤翔,投身军营,自己这身医术或许还能帮上一点忙。
林慎不无期盼地抬眸看着身前之人。
这个人用那把小小的手术刀创造出一个个奇迹,让他看见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如果对方也志同道合,他们三人说不定可以改变一个时代。
马和也还扯着李明夷的袖子。
两道热切的目光同时注视过来,李明夷正思忖着什么,却听见谢照轻轻咳嗽一声,似乎也有话要讲。
他以眼神示意自己的同僚们先回避一下。
在场剩下的都算自己人,谢照要讲的话却显然不是什么私心话。李明夷瞥着那双为难的眼眸,隐约察觉到什么:“小谢郎有话直说吧。”
“某接到上首书令。”刚吐出几字,谢照便无奈地笑了一下,忽而伸手扣住李明夷的手腕。
一道冷冰冰的枷锁从他袖中滑出,紧接着便不留情面地扣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