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蛟一愣。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是沈脉能说出口的吗?
“惜欢,你听我说……”
沈脉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毕竟,莫蛟的武功,天下第一,在你之上。”
“你现在,不要和莫蛟拼个你死我活,你应该带阿鞘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尽快帮他变强。”
“你要让他强到,可以与你并肩作战,可以和莫蛟分庭抗争,可以摘下莫蛟的项上人头!”
莫蛟也越听越无语,幽幽开口:
“脉儿,别忘了,老夫还在这儿呢。”
“莫惜欢,你曾经问过我,我想要什麽,对麽?”
沈脉却无视莫蛟,揪住莫惜欢的衣领,将他拉到面前。
每字每句,都饱含着十几年来,在莫府遭遇的辛酸和血泪!
“现在,我就告诉你,我想要的东西,就是莫蛟的命!”
“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
“但,他的命,不能用你们的命,去交换!!”
“沈脉……”
莫惜欢感到一丝悲恸,想抱紧沈脉,却被轻轻推开了。
“去吧,上了路,就别再管我了。”
沈脉的目光,又变得柔和。
他擡起指尖,轻轻摩挲莫惜欢的脸庞。
“这一年,忘了我,好好陪伴阿鞘。”
“若是你们两人,我相信,一年後,一定能摘下莫蛟的头颅,作为重逢的礼物,送给我。”
“好。”
莫惜欢点点头:
“一年後,等我们回来。”
语毕,就俯身,在沈脉的额头上,浅浅印下一吻。
“……”
沈脉愣住,心尖刺痛了一下。
“……”
莫蛟蹲在一边,默默旁观两人的“诀别”,脸色复杂,倒是没打断。
片刻後,沈脉回过神,再次催促:
“好了,快走吧,大家都在等你。”
莫惜欢就放下他,起身,走出两步。
又转头,最後看了一眼莫蛟。
此时此刻,他的目光,已经平静如深渊。
没有挣扎,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人情。
只有冰冷的,黑暗的,决意。
莫蛟也遵守诺言,任凭莫惜欢走出院门,没有追赶。
他望着莫惜欢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竟然扬起一抹,奸诈的,猖狂的,“胜利者”的微笑。
“欢儿,你知道为父为什麽如此宽宏大量,允许你们逃亡一年麽?”
“自然是因为,苗疆阴阳禁蛊当中,除了‘连心蛊’,还有一个‘牵丝蛊’啊。”
“一年後,等你身上的牵丝蛊苏醒,到时候,就轮不到你来摘下为父的头颅了……”
“而是为父操控着你,斩下花血牙的头颅!”
“这就是,你违抗天命,必须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