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去年的除夕夜,他被莫惜欢看到真面目,两人达成“一年之约”後,莫惜欢和沈脉还发生过一段秘密对话,或者说,激烈争执。
“惜欢,你是认真的麽?!”
寝屋内,光线幽暗,纱帘缭绕。
沈脉坐在轮椅上,望着浑身缠满绷带的莫惜欢,震愕的开口。
“你要阿鞘在一年之内,达到你的武学水准?他怎麽可能做得到?!”
“你这不是揠苗助长,强人所难麽?!”
“沈脉,你还记得放肆门成立那天,我说过什麽。”
莫惜欢靠着床头,声音虚弱而平静:
“我说十一年後,当牵丝蛊再度苏醒,当我再度成为莫蛟的掌中傀儡时,我希望你们能够……亲手杀了我。”
“但有一个前提,杀我的那个人必须足够强,才打得过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爱着他!我知道你就是想死在他手里!”
沈脉激动起来,嘶声喊道。
“可是一年时间,就要他变得和你一样强,谈何容易?!”
“如果你真的害怕自己伤害他,那就派出放肆门的高手,去保护他啊!”
“为什麽一定要逼他成长变强,自己保护自己呢?!”
“……”
莫惜欢默然片刻,沉声回答:
“因为,‘保护’是别人施舍的,但‘成长’是他自己的。”
“……”
这次,轮到沈脉沉默了。
“正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才不需要他依赖我。”
“我需要的是,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他独自一人,也能面对生活冷暖,应对人生无常。”
“……”
沈脉语塞,苦涩的低头。
“沈脉,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同袍。”
莫惜欢撑坐起来,凝望着沈脉,郑重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希望,你能永远替我保守牵丝蛊的秘密,和西域往事的真相,绝对不能告诉阿鞘。你能做到麽?”
“哈哈……好一个最信任的同袍……”
沈脉笑的更凄凉了,眼泪都要出来了,颤抖着开口:
“好,我答应你,永远将他蒙在鼓里。”
“让他永远也无法体会,你这一份,在他身後独自背负一切的良苦用心!”
“谢谢你。”
莫惜欢的语气缓和下来,对沈脉微弱一笑:
“这份人情,我欠你一辈子,只能来生再还了。”
“收起你的煽情话术吧。”
沈脉又委屈,又嫉恨,又绝望。
他看到莫惜欢的笑容,情绪反而崩溃了,泪水也夺眶而出了。
“莫惜欢,你以为我不知道麽?”
“就算到了来生,你也依旧会选择他花血牙,作为你的一生挚爱。”
“生生世世,根本就……轮不到我。”
说完,沈脉就摇起轮椅,夺门而去了。
只留莫惜欢孓然一身,卧于病榻,目光晦暗,无奈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