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纨蔚在屋里待了一天,晚上又跑出去放孔明灯,拈着鼻子还有些不舒服,“妈,我先回房间了。”
夏母盯着人上楼,等听到关门声她才开口问:“她这两天在和谁聊天,看着手机怪开心。”
“谈恋爱了。”表姐笃定道,虽然夏纨蔚表现得不是很明显,但是她见多识广当然能够看出里面的问题,所以她才会说出这句话。
夏母叹了口气,终究是逃不掉女儿谈恋爱,以前生下来就想着养一辈子,可是到老了没人照顾,孤苦伶仃的又该怎麽办,可现实环境也不会让人觉得老有所终这四个字是对的,周边抛弃父母的多了去,所以孩子长大後最操心的就是终身大事,虽然还没到这种程度,但一想到谈恋爱和男生走在一起就难过。
夏母曾经还做过一个很离谱的梦,梦见夏纨蔚宁愿去山沟沟里和男人在一起,也不愿意回家,吓得她那几天都没睡好。
表姐当时还笑话她想太多,现在也无不担忧,谈恋爱并不全是开心,也会有烦恼和争吵,如何去化解就需要当事人自己做决定,有时无心的一句话也会伤人,尤其口是心非带来的後果大部分都是说出去的人会後悔和懊恼。
“彤彤,你和妈妈说,姑姑今天有和谁打电话吗?”表姐捏着女儿的脸询问,彤彤很听话地讲出去,“是哥哥,那个帅哥哥。”
夏母心惊了下,拍着胸脯安慰道:“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就谈着吧。”
还不说大人们有事情都喜欢和夏彤提,因为她就适合传话筒,别人说的话大部分时候都能一字不漏地讲出,就和电视上的表演者,说得眉飞色舞和手舞足蹈。
夏纨蔚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就直接上床,以前是喜欢关灯,不然睡不着,但是外婆走了後就一直开个小灯,宿舍里的人都顾忌她,可长时间也不是办法,只好让自己慢慢地接受,不过好在外面还挺亮,入睡的也比较快,不过枕头下的手机偶尔会发出响声,拿出看都是不重要的消息干脆直接放远一点,手又快速地缩回去。
再次入睡没多久,十二点不到夏母推开门站在门框边望过去,已经睡着了,但她怎麽也没法闭上眼,眼皮一直在跳,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过度担心害怕,还是单纯的眼部肌肉抽搐。
大洋彼岸在别墅区和王之忘正在玩游戏的靳鸿衡时不时分心,看手机有没有消息,但十二小时的时差,那边的人早已入睡,而他这边天空才变暗。
“艹,靳鸿衡你什麽意思,怎麽又不玩了。”王之忘一脸的暴躁,赢了好几把但是都不开心,“人呢?”
靳鸿衡在游戏结局出来的那一秒就已经离开,拿着手机到阳台打了通电话,六点那边应该是醒了的,过年这几天都要早起。
铃声是手机自带,谁听都会觉得厌烦,听多了很容易让人有应激反应,夏纨蔚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就睁开眼,觉得用手指去触碰,结果不小心碰到通话键,声音还放出,本来还迷糊的人,一下子坐起来变得清醒,双手捂住脸颊说:“醒了吗?”
夏纨蔚声音都没听清楚,像是在她耳边装了个变声器,“没醒,你是?”
“夏纨蔚,仔细听一听声音是谁。”靳鸿衡笑道,望着远处的国家森林公园,来过几次但很容易让人留恋,毕竟很多美丽的照片都是来源于这里。
夏纨蔚揉着眼睛去拿手机,睁大後看见备注名字,心停止跳动了一秒,“你怎麽打电话,我还没睡醒。”
夏纨蔚诚实道,重新躺回去把手机放到枕头边,眼睛望向外面还是漆黑的天空,星星已经不在了,就只有月亮露出一角让她看见。
“作为男朋友,关心你不行?”靳鸿衡调戏道,扬起嘴角推开玻璃门进入屋内,外面下起了零星小雨点,然後瞬间哗啦啦,在他把门合上的时候,周围的世界好像又安静了。
“美国很好玩,以後可以过来。”靳鸿衡提议道,他从不对别人说这些,就是王之忘都没资格,但脑袋一热还是讲出口,不过夏纨蔚并不稀罕出国,她连出省都不愿意,更不要说跑到那麽远的地方,在人话刚说完就否定道:太远了,不想去。”
靳鸿衡轻笑道:“对你这个懒虫来说,有什麽是距离近的?”
夏纨蔚打了个哈欠,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冒出,她知道这是要放鞭炮了,但也没那麽快,光是要打开就得花费几分钟。
云朵似乎是彩色的,因为空中的彩虹,鸟儿在上面飞,不知是什麽时候聚集又分散,雨滴落在栏杆上,滴滴答答的声音落在他心头,微妙的感觉充斥心房,上一次见面的细枝末节让人忍不住回忆,清晰记得那天的一切,连带着亲吻时间都记住,即使目光没有交汇,纵使夏纨蔚什麽都不懂,因为他的主动而一点点地像萤火虫散发魅力。
波浪的海面就像他的心情,好像身处夏日,内心是火热的,手背被晒得绯红,靳鸿衡的眼睛在海面短暂地停留,“夏纨蔚,半个月没见,很想你。”
夏纨蔚本来都要昏昏欲睡,因为他这句话彻底地睡不着,手指扣着床面,像这些话他们都能够轻而易举讲出,似乎不需要做心理准备,可她不同,这种话哪一说出口,本就内敛的她很难去讲这个字,但想也是真的想。
在楼下倒计时要点火的时候,夏纨蔚给自己一个时间,如果十秒之後可以鼓足勇气,那她就说,如果没有勇气,那就不说,依旧保持沉默。
靳鸿衡耐心地等待,察觉到呼吸声越来越重,饶有兴趣地在内心猜测能否得到回应,不过否定的可能更多。
“十丶九丶八丶七丶六丶五丶四丶三丶二丶一,点火咯。”
打火机触碰到白色线头,一下子点燃,又是个短暂的五秒,可躺在床上的夏纨蔚已经坐起来,似乎下定决心要讲出去,目光放在往空中迅速上升的烟花,清澈的眼底有丝情绪是她自己都不知晓,“我也想你。”
烟花声本应盖住她的声音,手机早已被她缓慢地远离耳朵,也庆幸靳鸿衡没听见自己这句冲动的话,不然丢脸丢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