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没能再割到她的手腕上,血淋淋的伤口留到了傅星寒的掌心虎口处,鲜血沿着他的掌心流到她的手腕上,再迅速滴落到一尘不染的地面上,血色刺目。
佣人大惊失色地要靠近过来:“夫人您快松手,虎口被割开也是有危险的,您这样先生会出事!”
傅星寒冷声说了声“出去”,佣人只能闭了嘴,退到了厨房门外去。
沈言死死抓着刀子的手抖得厉害,看着傅星寒的眼神只剩下绝望。
“傅星寒,我心衰竭快要死了,活不过两个月了,你放了我吧。”
傅星寒掌心抓紧了刀刃,不让她割到自己手腕上去,蹙眉道:“乱说什麽?你好好的,哪来的什麽心衰竭,我叫医生过来了,给你好好看看,你的情绪很不稳定。”
他想到了什麽:“不过你的心脏病也确实耗了太多年了,虽然一直不严重,但现在既然要怀孩子了,孕期吃药很不方便,是该想办法好好根治一下。”
沈言情绪迅速失控了起来,但她声音一字一顿,还是说得很清楚:“我的意识很清醒,我要死了,以前你不放过我,现在你装傻照样是不放过我。
至于那个孩子,那是你亲自签字害死的,你害死自己的骨肉,却口口声声要为另一个女人养肚子里的野种,说要视为己出。”
“傅星寒,你不过是不敢面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事情,所以现在才索性装失忆装傻吧?可你做过的就是做过,永远也改变不了一星半点。”
她伸了另一只手过去,突然握住了傅星寒的手腕处。
在他面色一时愣怔时,她将刀柄放到了他的掌心,再抓着他的手,将那把刀子抵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傅星寒你看,他以前就在这里,你说得对,他现在本应该六个月大了。
可四个月前,你就像是这样,拿着刀子一刀刺了下去,他有心跳了,可他却被你杀死了,连挣扎一下都来不及。”
傅星寒面色里浮现恐惧,他不知道为什麽,记忆里明明完全没有沈言说的这些事情。
可当她云淡风轻说出这些的时候,那种恐惧感却那麽清晰深刻地,出现在了他的意识里,就像是身体的本能。
他摇头:“阿言,你生病了,说胡话了,该让医生好好看看。”
他有些失神,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手里抓着那把水果刀,手被她握住,刀子抵在了她的小腹上。
沈言手上突然用力,那把刀朝小腹刺了下去,她看着他笑:“傅星寒你明明也杀过人啊,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也杀了我吧。”
傅星寒猛然回过神来,因为那种无来由的恐惧,他面色泛了白。
他有些呼吸不过来,意识抽回再迅速将手里的刀子用力收了回去。
沈言看着他仍是笑:“你不是失忆了吗,不是什麽都忘了吗?你看你的意识明明还记得啊,不然你在紧张什麽,你怕什麽?”
傅星寒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麽突然会那麽慌,着急起身,再出厨房将水果刀锁进了抽屉里,这才折返回来。
沈言一双眼睛无神得如同黑窟窿一般,仍是直直看着他:“当日你在医院走廊上签字,说不要那个孩子的时候,你怎麽不怕,怎麽不紧张啊?
干嘛隔了这麽久又还要深情地念叨一下他,怎麽,你希望他回来看看你,希望他找你好好聊聊啊?”
傅星寒身体往後退了一步,那种升腾而来寻不到由头的慌乱,就像是後背悄悄攀附上了一条毒蛇,他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许久後,他才开口:“你真的不清醒了。”